观贾樟柯《江湖儿女》之嵌入感
文/黄 舜
英文是很难翻译其意的前几日,因为贾樟柯导演与《环球时报》主编胡锡进先生的一次隔空对话,引发了我对《江湖儿女》的观影兴趣。
与大丫头一起看完了此片。
130多分钟的片子,大量的留白,没有沧海一声笑的江湖豪迈,也没有那么多血性的江湖厮杀,甚至没有那么多的江湖热闹味儿。
整个江湖儿女也就以一对男女恋人之间的人生际遇变化为主线,整体故事也是零敲碎打的边角凑成。
但是,孩子很认真完整地看完了片子。
我也是,无论是情感,抑或是往日情景,都嵌入进了电影。
人到中年,由个人的阅历与片中的情景嵌入甚至共振也属于正常。但到底哪些频率与孩子发生了共振就不得而知了。
其中几个关词还是深深自省了——
【第一:我们之间什么是重要的?】
这个是巧巧出狱后,独自关山万里、七拐八弯地在异乡找到斌哥后,问的一个终极问题。
斌哥的重要观是传统成功学,财富、女人以及他那些固执的规矩。里面有关二爷却没有现实意义的情和义,也无内心的责任担当的原则。以至于无法回答巧巧的简单一问。最后只能以浅薄的江湖POS,为巧巧跨个火盆去去晦气作为告别仪式。实际,这个斌哥是非常脆弱和非常虚弱的。
之后,斌哥致残后,回大同找巧巧的时候,理由竟然是:“全大同只有你巧巧一个人不会笑话我”,而非“全大同只有你一个人会真正接纳我”。这个实锤了斌哥是个活在别人评价里的懦夫的事实。
而巧巧是个有定见的人,这个是天注定的。
在巧巧的心里:我们之间——“情”和“义”才是重要的。
【第二:我是谁,将何往?】
山争哥在剧中出现在一个非常微妙的档口——巧巧离开伤心地,失去目标的彷徨期,山争哥演绎了一个会讲故事的角色,而巧巧用一个谎言配合了他一下。在武汉转车的档口,山争心虚地往后伸出了手,而巧巧半犹豫地伸出了矿泉水瓶作为2人之间的链接体,那个细节设计特有意思。
当2人在确认彼此的时候,山争终于从UFO旅行公司团队老大的光环中自动还原到克拉玛依小卖部老板的现实中,而巧巧早已心知肚明。
之后,巧巧的身份确认很有意思——我是一个你口中的囚徒——刑满释放人员。
实际,囚徒和刑满释放人员之间是并不划等号的,那句人类是宇宙的囚徒,倒是值得关注,如果更确切地反思,则应该是——人类是自身的囚徒。
是的,我们中的绝大多数,一生为自己的观念、思想所囚禁,最关键的是我们都无法自省到这点,正所谓不知己不知。
我是谁,是一个终极问题。
在这样一个反思的前提下,巧巧选择了离开山争,回往故里。
因为,确认之后,对于巧巧而言,原来这又是一个关山万里,不是自己要去往的归宿。
【第三:走了】
混社会出局的斌哥还是离开了,而巧巧则非常茫然、痛苦地倚靠在门口。
是的,戏到此结束,同时揭示,人生的大多数结局,就是没有结局。
斌哥是需要一点作为男人的尊严,但最后他自己挣不到尊严的时候,他的离开,或许是最后的尊严。
而巧巧的痛苦在于,她唯一的男人,最终还是以失败者的身份逃避了,而非以男子汉的勇气,承认失败,与时俱进,顽强奋争,承担责任。
走了,人生难道真的一走能了之?
【空相&真相】
我们所有的身外要素,不管是啥,不管多寡,最终而言,都只是一片光怪陆离的泡影。佛教谓之“空相”。
唯有人心将记录一切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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