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是真走投无路了,看见酒店招人,就进去了。
店长说,她们睡房间,你睡客厅。
然而我还有什么可选择的呢,夜班之后,我用身子,把被子滚成一团,眼泪就这样掉下来了。
也许经历不同,欲望就不一样吧。那次睡醒了,听见房内聊天。
“要不考虑下李记人? ”
“算了吧!人家才不会看上我呢!”
我有那么矜持吗?就这样给否决了。
其实我是有女朋友的,只不过大学还没毕业。真不知道她是怎样跟同寝室的女孩子解释的——一个大学极端正常的人,居然毕业当了前台?
但生活还是得继续啊,有天电视台打电话来,说要采访,我说我在做前台。她说你不是老师吗?我说不是,我是前台,也许将来能成店长……那头挂了。
现在想来,这话真是逊到极点。擦桌子的也会说,将来会成为经理;做小姐的也会说,将来会开一家花店;说成为店长,和他们有什么区别?
应该这么说:“其实是准备当国家主席的,但在宣誓之前,我想充分体验一下,那些所谓的民间疾苦。”
……
你所谓的民间疾苦,也许她人看来,就算不得疾苦。
两周之后,又进来两个女孩。一个叫夏琳,一个叫易菲。
我对夏琳说,“帮我上夜班。”她说:“滚!”
所以我只好一个人陪保安了。保安当过兵,绝对正直,也不阿谀,然而就是因为这个优点,被店长开除了。
其实我也瞧不起店长,但不会说出来。看她炫耀过去,我在心里默念:“你个猪!”
所以店长不会开除我,她要把我调走。
于是去了另外一家酒店,不回去了。
令人费解的是,她居然说自己被抢了?
我就不明白了,当初不是你把我派出去的吗?选择留下,不是恰好顺了你的意?
然而猜测人心是难的,不必费神。我还是会跟夏琳联系,带她去长春观放生。
长春观的后面,是一条长长的铁路。夏琳说,她们家后面,也是条铁路。
我问夏琳:”就这样一直做下去吗?“
”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
这些事,仿佛就在昨天,然而却已过去了四年。离职后,我还回武汉找过夏琳一次,她已经跳槽了。
她说她们老板是90后,如今已是身家千万。
我没有说什么,只是觉她脸有点黑,比以前黑,我没说,什么都没说。
那次之后,我再也没见过她。我已经结婚了,生小孩了,不能再打扰年轻人了。
有时候,并非不见了,只是人变了。若非家人,若非同事,若非一分一秒,同时老去,我就不会了解你。
既然不了解,又何苦站立着尴尬呢……
李灵雨
2016年4月17日于武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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