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那少时的青梅竹马,在他心里留下了无法抹去的记忆。在蚂蚱飞溅的草丛里,他们争吃过一个“蜜蜜罐儿”;在果园里,他们偷扒过人家还未成熟的果子;在池塘边,他们一同洗过乌黑肮脏的小脚丫;在僻静的石头旁,他们细致的观察过蚂蚁爬行的痕迹。
和所有的青梅竹马一般,幼时的情愫慢慢变成男女之情。陆家以一支凤头钗作为信物向唐家提亲,就这样,在所有人的祝福声里,唐婉成为了陆游的妻子。
婚后生活是美满的,唐婉擅文学,通诗书,与丈夫志趣相投,二人相敬如宾,琴瑟和鸣。
夫妻和睦自然是好的,但二人情爱弥深,一时间,陆游眼里、心里都是唐婉,科举课业,功名利禄,至亲骨肉全都被他抛到九霄云外。日日沉迷于温柔乡,让他无暇顾及仕途之路。
一心盼望儿子成才的陆母自然不满儿媳,认为是她阻碍了儿子的大好前程,于是她去庙里算了一卦,卦上说“唐陆二人八字不合,先是予以误导,终必性命难保。”这一卦,坚定了陆母棒打鸳鸯的决心。在母亲的逼迫下,陆游没能扛过世俗的偏见,最终还是妥协了。
分开之后,陆游仍然放不下唐婉,二人经常私下来往,但很快就被母亲发现了。陆母为了断了儿子的念头,让他迎娶王氏。这一娶,也彻底断了唐婉与陆游的情分。
没了唐婉,陆游开始奋发读书,考取功名。奈何仕途不顺,他得罪了当时的权贵——秦桧。纵使才华卓越,但陆游一再被秦桧打压,一身抱负得不到施展。
和唐婉分开十年有余,陆游回到沈园,偶遇唐婉。彼时,唐婉早已改嫁他人。赵士程待唐婉极好,他不在意唐婉的过去,用尽温柔和耐心填补唐婉内心的伤痛。但此次见面,依旧让陆游和唐婉的内心风起云涌。
曾经最亲近的人,如今却连句问候也说不出口。是啊,曾经你是我的爱人,我们互相依偎,彼此陪伴,所有的心事都只说给你听,但终究,我也只能缅怀我们的过去。而你,也只能化作我心里的白月光,得不到,忘不了。
陆游心中抑郁不得诉说,便提笔在粉墙上写下《钗头凤》这首词。“红酥手。黄滕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不久后,唐婉重游沈园,看到墙上所作的词,又在后面补了一首“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晓风干,泪痕残。欲笺心事,独语斜阑。难,难,难!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角声寒,夜阑珊。怕人寻问,咽泪装欢。瞒,瞒,瞒!”
从沈园回去后,陆游的仕途开始有了起色,实现了自己的抱负,留下了许多优秀的诗词。
待到他告老还乡时,唐婉早已香消玉殒。人至暮年,他再也没有办法欺骗自己,再也无法假装不去怀念那个同他一起长大的姑娘。看到唐婉当年的词后,他再次提笔,写下了最后一首沈园情诗,只是这一次,再也没人能给他回应了。
“沈家园里花如锦,半是当年识放翁;也信美人终作土,不堪幽梦太匆匆。”
此后不久,陆游也与世长辞。
没有世俗礼教的阻挠,在那个平行时空里,他终于,是和自己心爱的姑娘在一起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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