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九七年9月6日,中午12点多。深南市场公交站旁,李明与老乡高华从二人一起刁着烟站在路边等候。
431路中巴车门开了,刘八与周六二人见过姐夫后,告别了袁六、刘老幺、二娃等人,背上行李随高华从去了。
袁六、刘老幺、二娃三人随姐夫李明一起顶着烈日,步行500多米来到后山棚户区。
两排矮矮的铁皮房中间隔着一条3米左右的泥巴公路。每间铁皮房前都带有一间小房子(冲凉房)。公路两旁各有一条排水沟,散发着刺鼻的污水味儿。不时有老鼠窜来窜去,垃圾随处可见,苍蝇成群结队。
拾荒者骑着三轮车,不时喊上一嗓子:“有烂胶鞋、烂凉鞋找来卖,有烂剔锅、烂剔盆找来卖;有旧书纸、旧报纸找来卖……”
养猪场的工人骑着马达自行车,正忙着往回拉猪潲。
李明掏出钥匙打开铁皮房门,两张铁架子床面对面铺着,床顶上堆满了杂物。中间隔着一张桌子,桌子上面摆放着梳子、镜子;牙刷牙膏、漱口杯等。
房间一角是厨房,并排摆放着两家人的煤气灶,锅碗瓢盆与油盐酱醋等。
靠门的小桌上,摆放着刚做好的饭菜,每个盘子都用一个碗或盆扣着。
“这么热的天气,用得着盖这'严实吗?”二娃惊讶的问道。
“不盖哪行?耗子凶得很。白天好得多,夜里还要用砖头压着。”
“原来如此”二娃频频点头。
“去,冲凉房里洗个手吃饭。”李明边说边掀开盖碗。
袁六与刘老幺先后钻进冲凉房,小解完、洗手后坐上桌子。伸手抓起啤酒瓶咬开瓶盖喝了起来。
二娃呆呆地站在门边,感觉地上还在晃动,脑子里还在轰隆轰隆的响。
“李哥,厕所在哪儿?”
“厕所远咯!下面河沟头。你上大,还是上小?”
“大、小有啥子区别吗?”
“上小,进冲凉房。”李明挥了挥手然后接着喝酒。
“哦!”二娃点了点头,心想——得咧,入乡随俗吧!
“李哥,你们这个房子租金多少钱一个月?”袁六一边喝酒一边问。
“260元”
“还有吗?”
“这里没了,华安市场后面正在搭。等下吃完饭,我带你们去瞧瞧吧!”
二娃胡乱吃了几口便放下碗筷:“我吃饱了,你们慢用。”
“猫儿呀!饱得这么快。”
“累死了,我只想冲个凉,舒舒服服睡一觉。”
当晚,二娃与刘三姐睡床上。刘老幺与袁六、李明一起打地铺。
二娃睡得迷迷糊糊,感觉上面有水流下来,正好滴在二娃的额头上。味道怪怪的,还有些热乎。
“耗子尿,耗子尿窝到我脸上了。”二娃翻身坐起来,大声喊道。
“你说啥子呢?耗子尿?不会吧?”刘三姐迷迷糊糊的应声道。
“绝对是耗子尿,臭死了。”二娃略带哭腔补充道。
“你最好小心点,我给你说。”
“那你的运气也太好了!”李明半信半疑的说。
二娃一夜未眠,翻来覆去,想家、想娃儿。甚至后悔不该来深圳。
第二天,二娃一早起床,一个人顺着刘三姐指的方向跟在别人后面找厕所。
几块木板与铁皮横搭在一条小河沟上,脚踩上去摇摇晃晃的简易厕所,男左女右分别排着长长的队。河里哗哗流淌着污水,感觉稍一阵风都能把它给吹走。
早饭过后,刘三姐骑着自行带上二娃一起去车公庙,302栋2楼宜发时装厂去试工(学电车)。开始了二娃长达8年的打工生涯。
工厂的艰辛远远出乎二娃的想象,月大31天,月小30天,天天加班11、12点。周天晚上休息,赶货照旧加班,加通宵也是家常便饭。
之后的2年里,二娃辗转跳槽了10几家工厂。大厂进不去,小厂易倒闭。有迁厂的,有老板跑路的,有拖欠工资的。
二娃痛定思痛,勤学苦练。终于在一年以后,考进了一家外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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