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时代》:我只知道人生是什么
罗素在《西方的智慧》里引述过一句话:一本大书就是一个灾难。而王小波认为书不管大小,都可以成为灾难,并且主要是作者和编辑的灾难。但我想:王小波的这本大书—《黄金时代》同样是读者的灾难。
付梓二十余年仍大受欢迎,但初次便能读懂这本书的人为数不多,甚至有许多人认为《黄金时代》并没有多少文学价值,仅仅是本黄色小说,文中大篇幅地描写了性爱场面,低俗不堪。的确,作者本人也表示,这本书和维多利亚时期的地下小说相似。尽管如此,王小波仍坚持:《黄金时代》是我的宠儿。那么,这本书的价值体现在哪里呢?
故事发生在文革时期的云南,北京青年王二响应上山下乡号召被下放到云南清平山区,而毕业于北医大的陈清扬则因反抗军代表的调戏被发放到王二所在的十五队当队医。王二和陈清扬是不同的人,二十一岁的王二,在他的黄金时代对未来有很多奢望,他“想爱,想吃,还想在一瞬间变成天上半明半暗的云。”;陈清扬有极强的个人意识,她内心单纯可爱,却又异常清醒,在当时压抑扭曲的环境中仍坚持心灵的纯洁。但他们又有些相似,他们都特立独行,在旁人看来都是异类,王二不合主流有些狷介,他不招队长待见,又不肯奉承,只想按照自己天马行空的逻辑活着;陈清扬与周围的一切都格格不入,她不想爱上任何人,她清白无辜,却无端地被众人诽谤为“破鞋”,并用响亮的耳光打走了一个又一个没病装病、跑来看破鞋的男人。
陈清扬认识王二是因为王二找她看病不是没病装病也不像其他人虚伪做作,由此,陈清扬认为王二和那些“敌人”不一样,她不想放弃得到一个朋友的机会,尤其是在四面楚歌孤立无援的情况下,而王二想和陈清扬交朋友则完全是因为性。
王二打算引诱陈清扬,摆出了“伟大友谊”,并表示“只要你是我的朋友,哪怕你十恶不赦,为天地所不容,我也要站到你身边”。陈清扬并不清楚“伟大友谊”是真是假,但她觉得“伟大友谊”就像世上其他东西一样,信它是真,就是真,信它是假,就是假。
于是两人发生了性关系,并一发而不可收,在那个压抑的环境里他们以“敦伟大友谊”的方式释放着欲望。但是陈清扬时常感到郁闷,她觉得王二并不了解她,即使是在“敦伟大友谊”,她仍感到“悲从中来,不可断绝”,直到她被王二扛着过河,在王二背上扑腾挨了两巴掌后。她说:那一刻,她感到浑身无力,就瘫软下来,挂在他肩上,那一刻她觉得如春藤绕树,小鸟依人,她再也不会理会别的事,而且在那一瞬间把一切都遗忘。
陈清扬在那一刻意识到王二很在乎她,已经把她当做了自己的亲人。在那一刻,陈清扬爱上了王二。
但那是一个能够容忍搞破鞋却不允许真正爱情的时代。以翻看王二和陈清扬搞破鞋细节的资料为乐的领导发现了他们之间的真正爱情后,无法忍受但又无权将他们五马分尸,只得放了他们并遣送回原籍。多年之后,王二和陈清扬又在北京见过一面。
王小波用他的小说教给人们用另一种角度去看待世界。在人们心中,文革的基调是灰色的,是一种压抑和扭曲人性的灰色,许多作家展现那段历史时用的都是饱含血泪的笔触,而《黄金时代》则描述了文革时期两个青年追寻并最终建立伟大友谊的过程,这看似是偶然处的幸福、苦难中的特例,实则是人类学的大手笔,,“人活在世上,就是为了忍受摧残,一直到死,想明白了这一点,一切都能泰然处之。”王小波触碰到了人生的本质:摧残无处不在,所以才会有真正的快乐。这便是可爱的王小波,他是这样看待文革,也是这样看待人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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