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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欲养而亲不待(1)

子欲养而亲不待(1)

作者: 梁辛酒 | 来源:发表于2018-03-23 16:21 被阅读0次

    妈,您离开我们已经4年4个月了,我想您!

    您知道吗?在您离开之后,再也没有人和我说心里话了,在这几年里,我所承受的一切都自己默默地担着放在心底,原以为自己会很坚强,能承受住一切的打击,然而承受了这么多年命运给我一而再再而三的打击后,这一次感觉承受不住了,来到了崩溃的边缘。今天我以这种方式和您诉说一下压制了几年的心里话。

    我们就从我结婚那时候说起吧!我结婚那天,您笑得多开心,多幸福啊,那是我见过的您过得最美好的一天,真希望您能一直这么幸福地笑下去,然而老天只给了您一天的美好,那是您一生中唯一的一天。

    之前由于您身体不太好,想带您去检查,您死活不肯,一定要等办完我的婚事再去。日子过后第二天我就带您去检查了,第三天我们要完成最后一个流程(三朝回门)回娘家一趟,这是好事情,过后我们就可以开始新生活了。只是同一天得到了您的检查结果,胃细胞病变,疑是肿瘤早期,医生建议手术治疗,这种喜悲交加的心情真的难以言语。

    我决定听从医生的建议尽早手术,只是没想到的事情出现了,在您做完手术没出手术室时,主治医生单独找我进去谈话,我一辈子都能清晰地记得他说的每一个字,他说:你妈的情况不乐观,整个胃已经病变完了,做了全胃切除,我简单点和你说说,这个肿瘤分良性肿瘤和恶性肿瘤两种,它的发展有早中晚三个阶段,每个阶段里又分早中晚三个阶段,一共就是九个小阶段,你妈的情况是,恶性肿瘤,晚期里的中晚期,以我的经验,时间只有半年到一年,还得看病情发展,总之超过一年的几率很小。我听完就头大了,但我还是强制镇定问医生:检查的时候不是说早期吗?说手术治疗还是有希望的。他说:检查时取样或许只是取到胃颈口那里的细胞,没取到胃里面的,如果知道这个结果的话做不做手术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你想想怎么和你家人说吧。听完当即我就决定不和任何一个人说,我就和医生说,让他帮瞒一下,我不想让他们知道,医生答应了。

    在出去之后我就和大家说,情况不太好,整个胃都切除了(这个手术报告上会有骗不了)。从那天起我就自己承受着这种痛苦一边上班一边去医院照顾你,晚上也守着你,而在自己一个人时总是忍不住流泪,看着您的生命在一天天减少了,我却不能去做些什么,我痛苦又无助!在知道堂弟有个同学是广西医科大毕业的,在省级医院上班,我把您的病历全部复印让堂弟寄过去,让他们看看还有希望吗?可惜,他们回复认同医院的鉴定结果,希望落空了。

    在您的病情好些后您要回家了,医院开了一些化疗药拿回家吃,不定时回去做检查。在手术5个月后,您的病情起了变化,皮下出血,我带您回医院检查,医生说要住院,检查结果是,癌细胞扩散侵入骨髓破坏了造血功能,医院下了病危病重通知书,在那一瞬间我的心里有了卸下重担的轻松感觉,因为我不用再一个人承受这种痛苦了,但随即大量痛苦占据了那种感觉,因为我知道您的时间真的不多了,在这一次住院中您的所有亲戚都来看望您,而这无形中加大了您的恐惧,您的痛苦我都能感受到。都说痛在子身,疼在娘心,可反过来又何尝不是?在这次将近一个月的住院里,我不再租医院的小床了,晚上我都是和你一起挤在小小的病床上,一人一头睡,那时候我不会在意别人怎么看,我一心只想陪你多一点,一分一秒也不想错过。

    入院不久后您的身体每况日下,最后医生说需要给您输血,我立即签同意书,输完血您又精神了,一周后您的身体又不好了,再次输血,这样又维持一周,在我要求第三次输血后,医生找到我们说:病人自己的造血功能被破坏了,自己提供不了血,一直输血也不是办法,现在输一次得一周左右,但以后时间间隔会慢慢缩短,这样也是花更多钱而已,你们考虑一下吧。

    这一次我不说话了,因为办完我的婚事后,也已经把家里的钱花完了,后面这些钱是借来的,我没办法自己做决定,由他们一起商量,最后决定权在我(您只有我一个儿子)。意料之中他们的结果是放弃,我能理解他们的结果,我没有钱了,哪怕有钱那也是在延迟,已无力回天,但是我很痛苦,最后我说过几天后再输一次血就出院,他们都同意了。

    回家后您依然承受着身体的痛苦,我却干着急,在回来第三天您小便失禁,第四天上午您突然想很饿居然吃了两碗粥,之前您半碗都难以吃完,我很惊讶,您吃完后却对我说:送我回老家。我说:好好的回老家干嘛。您说:再不回就回不了了,快送我回。我听完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走出房间后,我在手机上搜索“回光返照”,原来您已经知道自己的时间到了,再不回,您的灵堂就不能摆在家里了。我马上打电话给叔,婶,伯父伯母他们,说您要回老家,然后大家一起送您回去。回到老家后您要求洗澡,我只能照办了,反而这时候心里很平静,当晚只有我和婶陪着您。

    第二天大家都回来看您,这也许就是最后的道别了,您意识还是清醒的,能认得每一个人,也再次见见你的孙子和外孙女,您很平静地和大家说说话,奇怪的是您的身体不再痛苦了。傍晚大家都离去了,在姑丈也准备走的时候,婶去和他说,我很怕就是今晚了,然后姑丈就回来摸你的脚跟,老古话说,脚跟开始冷就是快了。姑丈摸完后说就是今晚了,然后出去打电话,找人做准备。

    这时候只有我和凤陪在您身边,我握着你的手,您很平静地躺着,不久后您突然张开眼睛,手拉了一下我的手,嘴巴张开,我就把耳朵靠近您嘴巴,您很费劲的说了几个字:我还不想走,然后闭上眼睛,流出眼泪。我的心一痛,更用力握您的手,接着您呼吸急促起来,我叫婶回来,她回来看了说奶奶那时候也是一样,就出去了,果然不久后您就安静下来了,我们喊您也没有反应了,我颤抖着去探您的鼻子已经没呼吸了,我的心碎了,悲痛传遍全身。

    自己承受了半年,这一刻还是来了,看着您很平静,但我知道您走得一点也不安详,您很痛苦,很不甘心。连一天好日子也没过,连一天儿孙福也没享就离开了,而让我有点欣慰的是您还是见到了您的孙子。

    只是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您出殡那一天正好是您孙子的百日,百日宴那是迎新仪式,庆祝家庭添丁的,而我却要在那一天经历出生入死,同一天承受大喜大悲。

    您的离开已经是事实,而我们的生活依然要继续,我就背着悲痛前行,相信时间会慢慢抚平这种悲痛。在2014年,除了我自己做了阑尾小手术之外,生活也算平静。2015年也算好,经过一年多的休养生息,家庭的元气恢复了一点,这个时候孕育着您的小孙子,想不到的是,2015年7月,您小孙子出生的时候,命运又给我来一击……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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