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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儿女:一个山西青年渐渐冷却的热血

江湖儿女:一个山西青年渐渐冷却的热血

作者: 畅听旅行 | 来源:发表于2018-10-17 11:30 被阅读0次

中国万里江山,三十四个省份,唯独谈起山西似乎总带着深深的落寞气息。曾经的海内最富,现在总带着一抹尘土,像是隔着一抹积着灰尘的玻璃看过往,这样的粗粒感在贾樟柯的电影里表现的尤为直接。

所有的电影都像是一曲略显悲伤的咏怀调。这样一种感伤落寞的情怀在贾樟柯的新片《江湖儿女》里表现的尤甚。

贾樟柯电影里的江湖,不似徐克的《黄飞鸿》,小刀会序曲的bgm一响起,李连杰就敢开着无双模式,从城头砍到城尾。也不似王家卫的《东邪西毒》,大侠在大漠里开着客栈,天天纠结着一壶桃花酿。贾科长说着江湖,没半点浪漫气息,与幻想中的江湖总差那么点意思,永远一副灰头土脸的丧气模样,让人提不起精神。

似乎总有洗不净的黄沙,似乎总有褪不去的倦怠,有人说,这便是贾科长的江湖,也是山西的江湖。

惨白无力的江湖乌托邦

郭斌是山西大同黑帮的头目,作为大哥,性格沉稳,不善言辞,再大的纠纷,三言两句,斌哥就能解决。而巧巧则是斌哥的女人,混道上的马仔都得尊称一声嫂子。

这么多年来,巧巧一直认为,这辈子她都会是斌哥的女人,日子永远会这么过下去。

但江湖就是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纷争。老人已势微,新人要出头,冲突对立似乎都是江湖永恒的宿命。

先是组织里的二哥被暗杀,但电影从头到尾都没有说暗杀二哥黑帮团体是谁,这样的一种模糊化处理,使其带着一种时代必然性。时代的大浪滚滚而来,旧时的道义,开始承受着新的冲击。

在二哥死后,斌哥带着兄弟看港片,昏暗的放映厅里,黑帮众人,穿着黑色西装,神情肃穆,似乎在以这样的方式,去重新宣扬他们的教义。剑弩拔张间,似乎要开始发动一场守给护道义的战争。

但让人失望的是,观众没有等来一场势均力敌的战争,斌哥被人埋伏,在众人围攻之下,斌哥倒下了。而为了救斌哥,巧巧掏出了手枪,扣动了扳机……

江湖作为被人向往的乌托邦,是因为它在复杂黑暗的人性之外建立起了一个有秩序、有规矩、讲究道义的世界。

而就在那个午夜,斌哥被打到了,斌哥作为往日江湖情意的化身,他的轰然倒下预示着,江湖的梦自此破灭,揭开的是惨淡淡的人间。

摇摇晃晃的人间

斌哥和巧巧因为涉黑,而双双入狱。在这之后电影从原来迷幻色彩丰富的影像风格,开始转换为极为直接的影像表达。郭斌出狱,没有一个人接他,以前的兄弟马仔混的似乎都比他好。旧日的美梦,到后半段的轰然倒塌。两者之间的转换,都像是在观众的胸口上开了一枪。江湖不再,旧日的老大,落寞如苍狗。郭斌的落魄,某种意义上也是道义的尴尬,旧日的规矩被时代的洪流吞没。

郭斌下跪,代表着得是旧日道义的湮灭。而出狱后巧巧的故事,则更像旧日江湖人在新时代下的挣扎。五年牢饭过后,巧巧开始顺着江河湖海去寻找过往。巧巧靠着之前江湖的本事得以生存,在这期间,巧巧也通过一次次的告别,完成了新的转变。

第一次的告别,是和斌哥的告别。在监狱服刑的五年间,斌哥没有探望过,出狱时也没有来迎接。而出狱后,连个电话都不敢接。

到后来,两人终究还是见了面,说起斌哥的原因还是男人的老毛病,面子问题。作为曾经的黑帮老大,总想着混出个人样,衣锦还乡。这一次的告别对于巧巧来说,是对往日的告别,对过去大哥女人身份的告别,自此之后,山高水远,江河湖海都得自己去闯。

第二次的告别,来自于火车上的相遇。告别斌哥的巧巧,终究迷茫,新的身份让她不知所措。也就在这个时候,遇到了满嘴跑火车的徐峥。在徐峥的甜言蜜语之下,巧巧决定跟徐铮去新疆。巧巧动情,我是不信的。更多的是不知道未来在哪的巧巧,抓住徐峥这根救命的稻草,妄图开始新的生活。

但之后徐峥说了实话,他在新疆没有事业。巧巧也说了实话,自己刚刑满释放。可以看到,之前还在试图和巧巧拉近关系的徐峥,开始抱着自己的包睡觉。也就在这一刻,巧巧明白,这条路也不是自己想要的,心灰意冷的巧巧,选择了在半路下车。

在漆黑的站台,巧巧看见了转瞬即逝的ufo,ufo的光芒照亮了漆黑的夜晚,也给了巧巧新的希望。她笑了,挥手间完成了第二次告别。她告别了原来依附他人才能生存的自己。开始掌握自己的命运,在这一刻巧巧成为了新时代下江湖女性。

旧日江湖的残响

巧巧回到了大同,重新开起了麻将馆,而戏剧性的是斌哥也回来了,没有说好的衣锦还乡,只有那满脸的沧桑和疲惫,而斌哥回到巧巧身边的理由,也只是因为全大同只有你不会笑话我,所以回来了。电影到这里,郭斌和巧巧,彻底的实现了身份上的转变,郭斌变成了一个唯唯诺诺的需要他人庇护的男人,而巧巧则成长为一个强大的女性。

这样一个新旧形象之间的对立,在电影后半段比比皆是。郭斌因为不懂先上主食而发脾气,被小年轻指着骂就这球式,寄人篱下的斌哥也只能不言一词。而另一边的巧巧却敢因为一言不合,就拿水壶砸人家脑袋。全场噤若寒蝉,不发一声。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终究让人唏嘘不已。

在新的时代之下,巧巧就好像是守着旧日江湖的守墓人。他收留斌哥,重建麻将馆,请了看场的马仔。似乎都在试图建立旧日江湖的模样。但终究挽不回旧日的江湖的远去。逝在新年的第一天,看场的马仔走了换成了摄像头,斌哥也走了。只剩下怅然若失的巧巧看着远方,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说白了,江湖远走,岁月易逝。这匆匆忙忙的人生,本以为是江湖风云,却也不过潦潦草草收场,抬望眼,萧瑟清冷的霓虹灯,并不比秋风黄沙漫过的枯草好多少。

贾科长用故事唏嘘江湖不再,我看到的更多的是热血被现实磨过后的温吞、无奈,与其说江湖儿女无江湖,不如说一个山西少年已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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