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我迷上了养花。从邻居那弄来了一朵小小的仙人球仔,和一颗像菜苗的菊花苗,一大片太阳花,还有一种不知名的花。
这种不知名花,叶子细长,叶面光滑,种子像颗蒜,开花时候,花朵形状像百合,有紫红色,白色两种。直到现在我依然没弄清这是哪个物种。它看上去娇滴滴的,在当时我看来,它一定是最先被我养死的。然而,现在,这家伙依旧好好地躺在我家园子里,静静地开着。前些天发现了它,算算时间,不多不少正好十年。同时期养的花都不见了踪影,而它却开得正欢。它没有到处蔓延生长,每年都占着它那不大不小的地盘,好好地活着。如果不是我闲来无事,来园子里逛,我是不会发现它的。这些年,我都是任它自生自灭。在其他花半死不活时候,我对它是不抱任何希望,以致我妈把它仍在院子里,我也不管不顾。
如今 ,那个曾经我放弃了的,它以一种顽强骄傲地姿态在我面前出现时,深深地惊艳了我。我不知道在这三千多天,在狂风暴雨,在漆黑深夜中,它是如何耐住寂寞,耐住摧残,骄傲绽放。
它像人,在你最不被看好的时候,它不会立刻反驳争论,而是自己生长,自己开放,其他的它什么都不管,它只知道默默做好自己,当蛰伏时间够长了,光芒够亮了,你自然会注意到它。它静默了十年,也自在了十年,也许它还能绽放到下一个十年。
与这不知名花相比,十年前,我更不看好那株菊花。 因为在没开花时候,它长得像艾叶,其貌不扬。但它很能长,直直的树茎噌噌噌地往上延伸,像个傻大个。当时种下是在夏天,到了秋天它长到了一米多,和我见到以往的盆栽菊花不一样,它格外的直格外的高。第一年秋天,没看到花开。我不着急更不期待。第二年秋天,它却开的灿烂。看到第一眼,我很是兴奋,也很是骄傲甚至还有些后悔曾经不看好它而冷落了它。见证了它从小不点,到大花朵的蜕变,便对这株花尤其偏爱。也常常带小朋友来我家欣赏这烂漫菊花。
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它被拦腰截断,我有气又难过,看着剩下的半截,对比曾经又高又直的树茎,我心痛不已,想着以后再也欣赏不到黄灿灿的花开了。
再后来,它不仅没死,反而更加枝叶繁茂了。在半截基础上,它开始像横向生长,分支出更多的分枝,到花开时候,便是漫山遍野的时候。半截之后,我好像更加喜欢它了。
是福不是祸,当年,它只剩半截,着实让我担心,心疼了很久,却没想到,它以另一种姿态活着,比之前更绚烂更引人着迷。其实生命中真正坚韧的东西,是不在意自己的姿态只要能生存。到后来和奶奶一起住,那株花竟然不见了,我也不想深究,因为只要它可以好好地活着,在哪都不重要,我都会为它骄傲。
相比前两种,太阳花,是我最得意的,因为长得最美。嫩绿的叶子,淡黄的小花,大片大片的,很是小清新。那是我从地里挖来的,说到底就是野花。挖下的时候,正是夏天,静静地开着。我心想,毕竟是野花,而且还那么漂亮,一定是活得最久的。一天一天,每天都给它浇水除草,可是却眼见它一天比一天憔悴,最后枯萎。直到后来,我才明白了,之前它是野花,自己生长,不需要太多照顾,可到我手里后,我爱不释手,却过度照顾它了。正是那多余的照顾,让它无力承担,走向死亡。
真正为它好是从它的角度知道它想要什么,应该什么。那些我们以为的好实在不应该成为枷锁,锁在我们爱的事物上,有时候,不妨换个角度,退一步,再行动。
无论是哪种花,都有它们特定的象征。一个是默默无闻只会用行动证明自己,一个是即使遭受摧残却用另一种姿态存活,还有一个是明明什么都熬得过却逃不了我的过度照顾……没想到,这几样花用自己的生死成长,让我成长,让我骄傲,也让我理性。
养花,着实是件有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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