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塔

2015年1月4日

许多年前，我就在心里建起了一座高塔，像文一样，像所有听过那个故事的人一样。

我乐此不疲地在每一块石头上写着自己的故事，用眼泪，用呐喊，用风和雨的写意。好像，只为了，多年以后，与你的相遇。所以，这是一个关于爱情的故事。

2014年的冬天，我决定再去一次乌镇。一个人。我也想把那个塔顶盖上。

可是，今天的我，却再难在乌镇找到同样的情怀。有了你的陪伴，我再也无法真实还原过去经受的痛苦和等待。时间似乎已经替我盖上了塔顶。于浑然不觉间。

于是，爱情故事，就变成了一场单纯的旅行。

乌镇戏剧节，好像是一个奇迹。在我看来，奇迹便是，三五好友，杯盏交错之间，萌生一个想法，一拍即合。加之造梦的资本，和胆识。这是我一直渴慕的东西。做梦好多年，至今没有把梦境转化为现实的资本。志同道合的好友，难得能有聚首畅谈的机会。我想，这是我喜欢黄磊的一个原因。

从没接触过的傩戏，很是接地气。观众们在笑，演员们更加卖力地演。我听不懂他们的方言，于是去看字幕，看懂了字幕，便错过了表演。可是我发现自己跟着其他的观众们也笑起来。

河边的“流浪歌手”唱着耳熟能详的民谣，与往来的游客点头致意。我想起很多故事，关于偶然和相遇的，但是脑海中的画面跟眼睛看到的实在无法联系起来。他在恣意地唱，我在委婉地笑。

路边，墙上，行船中，墙根下，到处都是小型的表演，人声嘈嘈然，相机咔嚓声此起彼伏。我曾讥笑无知的游客，无头苍蝇一样跟着人群，拍着没有意义的照片。可此刻，化身其中一员，才明白，其实作为一名游客，情不自禁拿起相机，拍下无数人拍过的风景，体味着殊于千万人的情怀，是多么理直气壮的事。

河边的小店，充满了“文艺”的气息。其实我从来都不知道什么是“文艺”，被无辜冠以此名多年。单单能写几篇滥情恣意的文章就是文艺？或者自诩热爱旅行摄影就是文艺？甚至有人说感性也是文艺......在我的认知范围内，文艺至少应该涵盖了创造性，从一草一木演化出故事的想象力，从平凡的细节捉摸出道理的洞察力，以及最重要的，从经历的快乐和痛苦中幻化出人生哲学的智慧。

文艺，不简单。

还有一个词叫“恋物”，每次听人说起，就觉得简直笑掉大牙。那些喜欢顾名思义的网友，草草PS几张小物件的图，然后冠以“恋物志”的小情调，吸引着一波又一波眼球。奉劝看不明白这段话的观众，百度一下这个词。

我觉得，小物件，尤其那些让文艺的人们能够想象出故事的物件，确实值得恋。比如下面这几个小娃娃，就让我想起来小时候坐在院畔捏泥人的情景。

乌镇一夜，睡得很不安。巷子里彻夜狂欢的人们，让小镇的夜变得喧嚣无比。我想起《似水年华》里，文和英在乌镇夜里散步的情景，英说“好静啊！感觉整个镇子只有我们两个人。”想必，那样的宁静，只能留存于想象里了。

早上眼睛疼得厉害，索性早早起床走出房门。趁着游客还没有涌入，享受一下小镇冬天的清晨。这可能是这次旅行最美好的记忆了。雨后潮潮润润的空气，隆冬依然生机勃勃的绿色，让我不自觉地感动起来。城市，没有这样的清晨。在几千公里外的家乡，也有这样的清晨，可是归去不易。心灵渐芜的城市外乡人，只能借助旅行中这些点滴的温度，温暖离家太远的游子之心。

离开时，我看见我的高塔，耸立在乌镇的河畔。塔顶有花盛放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