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景一:
落日把霞光照在光秃秃的山坡上,独有一丛长势正好的牵牛花,随着风簌簌瑶瑶地舞动。一个割草的小男孩,背着一个大竹筐,头上留着一个长辫子。目光空洞地看着远方。
场景二:
风尘仆仆地从大城市偷偷跑来支教的刚毕业的王春晓,深一脚浅一脚地来到了这里——西海固最偏远的一个村子。她心疼地吹着脚上磨的血泡,脸上却是坚毅勇敢的无畏不惧。
场景三:
赶在落日之前,她终于到了这里。最先看到的是鲜艳的牵牛花。她兴奋地不顾脚上的疼痛跑了过来。注意到了蹲坐在还没草高的留着辫子的小男孩。
场景四:
王春晓:(对着小男孩瞪大眼睛说不出话来,努力平复了好久)小弟弟你好,你在干什么呀。你知道这里离村子有多远吗?
四娃:(听到了声音迷茫地抬起了头,听不懂春晓说的普通话)他只是眼神定定地看着这个很好看的大姐姐。又惊恐又好奇。
春晓手舞足蹈地与四娃交流了好久。拿出背包里的巧克力递给四娃。
场景四:
四娃带着春晓来到了村长家。
王春晓:村长你好。我是为响应国家教育扶贫战略,特地从大城市前来支教的毕业大学生。(脸上是坚毅勇敢的无畏不惧)
村长:真是一个好娃娃。你看我们这地方,穷山恶水的,怕你受罪撒。你年轻轻的,干啥不行非来我们这呢。
春晓:因为我读过书,我知道读书可以改变命运。不忍心看着小娃娃从小受不到教育(她有点不懂这里的方言,认真理解着村长的意思,她憨厚善良地笑着说,一次次看向墙角怯生生捏着巧克力舍不得吃的四娃)
村长:既然这样,那就委屈你这个好娃娃咧。我代表村里娃娃感谢你!(村长放下了正在吃的旱烟,神色激动地准备向春晓鞠躬却被她眼尖拦住)
场景五:
热心的村民们帮春晓把行李拿进全村最好的屋子里。不少的人翘首看着这个听说是来支教的小姑娘。
朴实的村民边看边把自己家里的鸡蛋,特意宰的牛羊肉给春晓端进屋子。
春晓站在那里红了眼眶。(使劲握紧了自己的拳头,暗下决心要让这个村子好起来)
场景六:
春晓看着这个屋子。坐在炕头。神情有些无助落寞。喃喃地说:我到底该怎么做啊。(陈设简单的屋子,只有一个土炕,一个灶台,和下午刚从村长屋子搬来的桌子椅子。墙壁看起来有些年头了,有些地方白漆都掉了用报纸糊着。)
一阵刺吵得手机铃声吓到了她。她惊喜看着居然有了一点信号的手机。
爸妈:春晓你个死丫头你是不是真的去那个穷酸的地方了,你怎么就不能让家里省心。爸妈都已经给你在这边公司找好工作了。
春晓:爸妈,我自己的事情我有打算。你要是不同意也没办法。反正我已经来了。(深吸一口气的她一口气说完挂了电话)
场景七:
春晓站在黑板前面。字正腔圆地教着孩子们读诗。
春晓:来大家跟我一起读。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
孩子们齐声跟着读。一派美好的场景。
场景八:
两个月后。春晓和孩子们熟悉起来。她每天教孩子们读书,唱歌。看着孩子们开心地笑,她也跟着笑。她也会帮那个留着辫子的小男孩梳头发。在这里呆的久了。她渐渐接受了小男孩的辫子。并明白了风俗不易改只能努力适应。
场景九:
三个月后。春晓接到了男朋友打来的电话。
男朋友:春晓你到底怎么想的?你玩够了就快点回来。不是谁都像我有耐心陪你瞎玩!(很不耐烦地大声说)
春晓:我没有在玩。我想看着这些孩子有书读。知识真的可以改变他们的命运啊。我不会回来的。(一脸的倔强和肯定)
男朋友:你知不知道两家人都在准备给我们订婚。春晓你太让我失望了。你再不回来我们就分手吧。(怒气冲冲地挂断了电话)
春晓慢慢蹲下了身子,手里紧紧抓着手机。听不见任何声音,只看到身子剧烈地颤抖着。
场景十:
村长:春晓啊,你看咱们这个村子,是西海固里最穷的一个山沟沟了。办教育要花的钱,不是我们能想象的啊。要不就别办了。就不熬着你这个好孩子了,你快点回去吧。(村长一口一口使劲咂着旱烟。他看得出来了孩子们这几月很开心,可没钱啊)
春晓:村长你别这么想。我很开心能教孩子们读书。教育资金的问题我来想办法。(她铿锵有力地说道,虽然爸妈早就已经断了她的所有生活费。她还是暗下决心不能让教育扶贫就这样终止)
场景十一:
又一个不眠的夜晚。春晓拼命地在手机上打字。白天上课,晚上就熬月亮熬星星地不停打字。(没人知道她在做什么)
场景十二:一年了。春晓还是努力地在教书。帮村民做农活。很少看到她休息,夜晚也是。
那天她接到一个电话。是妈妈打来的。
妈妈:春晓啊你这个不孝的女儿你再不回来我也要跟你爸走了。你爸被你气的出门被车撞了,你快点回来啊。他快不行了!(带着哭腔,有愤懑,有委屈)
春晓:妈你别吓我我马上回来妈你别吓我……(她惊慌地扔下了手机。像小孩子号啕大哭。边哭边说着这句话)
村长找人拉着驴车连夜送春晓出村。孩子们打着灯安静跟在车后面。看着一直流着泪的不停扇自己嘴巴的最亲爱的小王老师。
那个留着辫子的男孩子用脏兮兮的小手小心擦着春晓的眼泪。
四娃:春晓姐姐你别哭,我把巧克力给你吃。(他的手里紧紧捏着第一次见面春晓给他的巧克力)
春晓哇的又大哭起来。使劲抱着四娃泣不成声。
场景十二:
春晓坐了三天三夜的汽车终于赶到了医院。她还是没赶到最后一面。她的爸爸,刚刚离开人世。
春晓:爸爸你看看我,春晓回来了。你醒醒啊。(她跪在床边,使劲摇着爸爸身体。哭得像是要断气)
妈妈:你和你爸怎么就生了你这样一个女儿,旁人亲还是家人亲!要不是你,你爸会早早离开人世吗?!你说啊?!(妈妈边哭边使劲扇了春晓的脸)
春晓:妈,妈你不要这样。妈你打我…你别再…气坏了自己身子…(春晓边哭边说)
妈妈:你要是还要去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你就去吧。从今以后,我就当没你这个女儿!
场景十三:
春晓作为家里唯一一个孩子,料理完父亲的后事。照顾着在崩溃边缘的母亲。
在家里不吃不喝呆坐了好几天。她经常看着窗子外面的远方。(后补春晓此刻的狼狈,失魂落魄的模样)
场景十三:
村长叫人锁了春晓的屋子。把课桌椅子都放在了角落。他又一次咂着旱烟,一次次地唉声叹气。
那个留着辫子的小男孩蹲坐在他和春晓姐姐第一次见面的地方,手里紧紧捏着巧克力。嘴里喃喃说:姐姐不回来了不回来了……
场景十四:
春晓细心地照顾着母亲起居。看着她慢慢好起来。
可她总是吃不下东西。夜晚屋子的灯总是亮着。整宿整宿不睡觉。
终于在一天早上。在母亲的房门前留了一封信,跪了好久,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场景十五:
春晓回来了!
孩子们开心地围着她又笑又叫。村长露出了多年没见的笑脸。整个村子一整晚欢声笑语不断。只是春晓很少会笑了。总是安静看着孩子们。
春晓:村长,我这次回来有点迟是因为我在社会拉到了一笔赞助。有一个叫做:“最美牵牛花”的公益基金会愿意为村子投注一笔资金,来做教育扶贫。现在这笔钱我带来了。我们可以不后顾之忧地大力发展教育了。
村长:孩子你说的是真的?天大的好事啊。娃娃们有救了娃娃们有救了。(他激动地热泪盈眶,握着春晓的手一次次地说)
场景十六:
几年后。村子的孩子们有了宽敞明亮的大教室。有了整齐划一的桌椅。有了油墨飘香的书本。孩子们勤奋好学,知识改变命运的风尚渐渐在村子传开……人们都知道有一个好心的基金会在帮助着他们。
春晓仍然住在当时的屋子里。夜晚的灯一直亮着。伴着她刻意隐忍的咳嗽声。
场景十七:
“村长村长!小王老师在教室晕倒了,还吐血了!”留着辫子的男孩子慌忙跑来村长家。
一大群人抬着春晓去了离当地最近的一个诊所。
……
春晓走了。病因书上写着:积劳成疾,久治不愈。
孩子们都跪在医院里。几十个孩子哀嚎着。听得人心酸。村长拿着诊断书,低低地哭了。
他们把春晓拉回了村子。村长找人拿春晓手机联系到了她妈妈。
赶过来的春晓妈妈见到瘦得脱形不成模样的已经去世的女儿,哭到沙哑。
村民们用当地最隆重的礼节葬了她。所有孩子所有村民都为春晓披麻戴孝。
场景十八:
村长和春晓妈妈神情哀痛地收拾着春晓的遗物。
在床底,村长发现了一个小木匣子。
里面是一张纸。上面写着,申请“最美牵牛花”公益基金的捐助者:王春晓。
村长愣住了。原来这些年所有教育基金,都是春晓的钱啊。
与此同时,春晓妈妈发现了女儿手机里的秘密。
原来她没日没夜地是在手机上写作赚稿费。她为了逼女儿回来,早就断了她的生活费。是女儿没日没夜地写文章赚取稿费,来支撑村子的教育支出。
原来“最美牵牛花”的总捐助者是春晓。原来积劳成疾是因为她没日没夜不睡觉地写稿子赚钱!
村长和妈妈都瘫坐在床边。
孩子们一排排整齐地跪在春晓的屋子前。他们用泪水一次次地怀念春晓。可是春晓,再也回不来了。
场景十九:
春晓妈妈离开了。
离开之前,她告诉村长,她会继续以春晓的名义为“最美牵牛花”注资来扶贫教育。她会号召社会更多志愿者来这里支教。她想完成女儿的心愿。
村子里的教育生生不息地发展了起来。
春晓妈妈经常会来这里,越来越多的像她女儿一样的支教者源源不断地来到了这里。她总是会看着她们怔怔地出神……
场景二十:
当初那个留着辫子的小男孩长大了。他接受了教育,并且品学兼优。并且逐渐移风易俗剪掉了十几年的辫子,像外面的学生一样,有憧憬,有志向。他一直都留着那块包装的巧克力。每次想春晓姐姐了,就坐在这里。
这里有那么一个坟头,开满了最美的牵牛花。村子里的孩子们都叫春晓,牵牛花姐姐。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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