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时节,今天没有雨纷纷,还出了暖暖的小太阳,春回大地,看来寒冬真的已经走远了。
今天倘若去乡间小道墓祭,这样的天气的,定是很方便的。
“嘎吱嘎吱”,松明山间响起踩杂草的脆响,魏清与家人们行走在山腰上,一眼望去,周边都是比人高的乱丛杂草和稀疏的桉树。
他心情有些不太妙,眉头皱成一团。
哎,为什么把曾爷爷“送”来这么远这么难行的山里。
进山前好不容易从晕车的状态中解脱出来,现在一行人却因为杂草阻道,意外迷路,兜转许久,都没找到目的地,烦。
山间环境毕竟不比城镇里,微微出点太阳,水汽蒸腾起来,让人感觉黏腻,燥热。前段日子雨水泡烂的树叶落枝混着泥土也被蒸出了一股腐朽的腥味。
半山腰的桉树明显营养不良,像个秃顶老头,枝叶稀疏,阳关随意透下来晒得魏清满额头密汗,林中一股子腥味直逼得他想吐。
魏清的大叔拿着镰刀把眼前的人高的杂草截断,首当其冲地给大家开道。
魏清被提溜着跟在他叔叔后面负责收拾没有被处理干净横道的枝叉,魏清的母亲拿着放祭品的挂篮与其他家人紧紧在后头跟着。
“哎,自从这座山半腰的松树被山民们砍掉,种上赚钱易打理的桉树后,便很少人收拾山路上的杂草了。”
魏叔话毕,便一挥镰刀,狠狠地把挡路的茅草削掉一半,再把剩下半截的杂草踩到地上铺路,魏清在后头再用鞋底大力碾压住有些会弹起的漏网之“草”。
魏清的母亲听到魏叔的话,抬起头看着侄叔俩的背影,叹了口气应喝一句:“哎,坟也是以前的老坟,山路却不像以前的山间羊肠小道了。肯定是因为杂草多妨碍到咱们,所以才走错的道。”
即使有叔叔在前面开道,魏清清瘦的胳膊还是被人高的杂草割了不少小口子,一丝一丝红横浮现在白皙的皮肤上。
草上的飞毛落到他身上引起了小过敏,连脖子都冒起了红疙瘩。
他只能郁闷地一手提镰削茅草,一手身上身下左右挠,样子看起来有些滑稽。
魏母注意到魏清挠痒痒的动作,刚想关心他一句,却不知脚下突然被什么磕着,踉跄了一下,“诶诶诶,”魏母惊慌地呼出声来。
魏清听声立即转身回头,在千钧一发之际拉住了差点摔倒了的母亲,接着拐住她的胳膊,使她稳住了身形。
魏母拍拍胸口说:“幸好,幸好,刚才差点摔了。”她往篮子里面看看,祭酒没洒出来,呼出了一口浊气,收回了刚才因为小意外扑腾着的心。
魏清的视线挪到了魏母脚下,那里有一块灰白色的石头,模样有些奇特,形状不规则,大概两掌宽,带黑色龟裂纹路,还隐隐的有些大小不一,若现若隐的黑点“印”在上面。
“咦?这里怎么会有颗怪石头在这,刚才我在前面开道压根没看到呀?”魏清心里犯着嘀咕。
因为怕后面的人也不小心碰着石头,魏清一脚把石头撩到旁边去,它翻了个面,底沿边还长着有些湿厚的青苔。
魏母看到石头被撩得不够远,又顺便补了一脚过去,想把石头尽量往侧道踢离一些。
石头滚进旁侧的草丛内,蓦地响起“扑通”一大声,吓了他们一跳。
一看,石头竟然掉进旁边的暗沟,没入黄褐色的淤泥里了。
天呐,幸好刚才魏母没摔倒,要不然非得翻沟里去了。这沟有半丈深,一人宽呀,掉下去肯定很折腾人。
魏母余惊复起,再拍拍心口:“幸好,幸好。”接着大声地跟后面的人说:“大家都小心些呀,跟着开道走,别往其他地方挪,这里有条暗沟被杂草盖住了,注意别落下去了。”
虚惊一场,魏清的心还是有点慌慌的。幸好他答应今天陪母亲一起来扫墓了,若是刚才没人扶住她,指不定掉沟里去了。
一天前。
魏清坐在对着窗台的书桌上一手执笔一手撑苦战着模拟题。
“啊啊啊……”他摔下笔,双手上下搓脸,扒拉着下眼眶绝望地盯着习题,“要完了,这些破题太难解了,啧。”
“清儿,”听到有人叫他,魏清顿时从习题中回了魂,转过了头。
“妈,我还在写作业呢,有啥事?等我写完作业先,行不?”
“你今天先别看书了,离高考还有几个月呢,明天陪我们去拜祭一下你的太爷爷,保你有大福,学业必有成,你都有好几年没去拜祭了,疯算子给你补了一卦,你这次可以去了。”
疯算子是他们小镇里的卜卦的,听说以前是个道士,因为遇事还俗归乡后就变得疯疯癫癫的。但是给他点利事,请他来卜卦,便会焕然正经起来,基本十卦九准。
魏清小时候每次去陪家人做清明,路上总会遇些不顺畅的事情,路上不是车抛锚了,就是祭品少了,掉了,翻了,香烛老灭……魏清回家后必会发几日高烧。
接连几年反复如此,魏母觉得蹊跷,便找了疯算子给他补了几卦。
疯算子卜出他18岁前八字轻,左肩真火虚,三尺神明看不牢他,墓祭容易犯冲,待到18岁后,三火将大旺,祭祖有大福。
经年流转,自从魏清没跟着去扫墓的那些年,家里没次扫墓倒是顺顺当当的。
“妈,你又说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我可是唯物主义者,我们考试靠的是实力,别老整有的没的……”
魏清话还没说完,手下的书就被魏母拿走了,合上放在一旁了。
魏母拉起魏清胳膊,“起来,今年你爸在外地出差,赶不急回来,要准备的东西多,一起帮忙整理,你就当作散散心,明天陪我出发。”
“好好好,我陪你整理,明天陪你去踏青。”魏清站起身来,陪魏母整理祭祀用品去了……(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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