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每天下午都看见他们,
近些日子,
气流温暖的不像话。
我日夜兼程走到这里,
是一个急于求取经文的无名小卒,
从东赶来,欲向西去。
而他们,已经由西返东,踏入归程。
我悄悄尾随,想听他们
在说些什么,好摘取一些成型的果实。
可是,更多时候,
他们在静默。
一个红色,一个蓝色,
背对道路,面向草坪,望着
一片半亩河塘。
坐在木椅上,好像坐着
生命的河,手里提着人生的舵。
红色的阿婆带着眼镜,
声音沉稳清晰,
只是肌肉负重不起快的语速。
蓝色的阿伯穿着一双运动鞋,
头发和梨花一起
点缀万物朝圣的季节。
脸上映照年轮,嘴唇挨着耳朵,
偶尔,他们就这样讲述故事。
声音从肺腔出发,穿过枯叶,
绕过尘土,飘过八十年泛黄的岁月,
缓慢而厚重的落到另一个褶皱的耳廓。
陈旧又穿越时间的事物
总是美丽而有味道的,
千年的树木,经典的
书籍,黑白无声的胶影,
百年流传的老店,旧的过时的
怀表,还有
圈养时间饲养故事的老人。
他们已经有了自己的名字,
之后做了木匠,
雕刻光阴,也被光阴雕刻。
风吹着,夕阳辉煌,
一只黑色的鸟飞过,
给棉软的云灌上墨汁,
刺破天空的优雅。
而我,依然是
浅薄的不甚美丽的无名小卒,
在木匠手下做学徒,也给时间做学徒。
前面,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学成,才可以出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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