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俺俩用扁担打死一只狼
我是1968年5月份,从齐齐哈尔市实验中学下乡到黑龙江省嫩江县大西江农场(还有另外一个名称叫,黑龙江农垦总局九三农垦局大西江农场)第二生产队的。在大西江和狼有过三次亲密的(不超过5米的)接触。
第一次是1968年冬天,我所在的二排照惯例上山打石头。当时二排的知青只有我和张松林、裴凤兰、杨树荣(他们都是齐齐哈尔建华厂子弟中学的)。
早上刚刚到达采石场作业面的坑里,就听到山下不远处有动物的吼叫声,有时像猫叫,有时像狗,有时还像小孩哭,听起来叫人毛骨悚然。有经验的老职工说,那就是狼叫。
工作起来,打眼儿的,撬石料的,清理残渣的,热火朝天就把狼叫的声音给淡化了。
到中午休息,大家吃饭的时候,狼叫的声音又断断续续地传来,不过音量和力度比起早晨小了些。吃过午饭,我和张松林每人手里抄起一条扁担,不顾老职工的劝阻,要下去看看狼的模样。毕竟,那时我们俩都是不到二十岁的小伙子,正是火气方刚,什么都不怕,什么都不在乎的时候,用现在的说法——就是俩男孩儿。
下得山来,穿过齐胸高的茅草,磕磕绊绊地跳过一个又一个塔头墩子,我们顺着声音的方向,摸索着靠近。
突然,我感觉自己全身发冷,每一个细胞都猛烈地一抖,紧接着就是全身的所有毛发都竖立起来,真正就是怒发冲冠的样子。
不,不是害怕,是人在紧急情况下的本能反应。我赶紧停下脚步,用目光和听觉仔细搜索四周的情况,可是,狼叫的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没有了?
真的不是害怕,而是直觉反应,这一点可以从后来的两次和狼的亲密接触中验证。那只狼在我们靠近时停止了吼叫,而且拼命向我们前进的相反方向挣扎着爬行,当然他的动作也是尽可能的隐蔽。
当我们持续环顾周围进行搜索的时候,看到了一只狼,一只体色和四周的茅草颜色非常接近的狼,正瞪着眼睛死死盯着我们。
这时的距离肯定不到五米,于是,我和张松林交换了一下眼神,不由自主地分开,从两个方向朝狼跳过去,手里的扁担也都高高地举起。扁担的另外一头就顺势砸在了狼的脑袋上。
这可不是挑水的扁担,而是两条抬石头的扁担,凡是在农村呆过的人都知道那有多粗、多结实,几乎同时落在了狼的脑袋上。可是,那只狼的反应好像不大。它抖了抖鬃毛又张开了血盆大口,眼睛里的目光开始发红,也更加发亮。
这时我才意识到,第一眼看到的狼,它的眼睛和目光,是凄凉的、哀求的,而此时的目光是愤怒的、凶恶的、残忍的,它窜起来时,我们看清了,原来它的一只后腿上面牢牢地夹着一只巨大的铁夹子,铁夹子后面又用双股的八号铁丝拴着一个东方红拖拉机的巨大的行走轮。
狼拼命地咬我们的扁担,可是我们有两条扁担啊,所以它身上就被我们轮番地狠狠地砸啊砸……后来我发现,打在狼腰部的扁担对狼的伤害是致命的,一会儿功夫,它就跳不动了,可是我们俩还是不敢住手,持续打了半天,狼的身躯已经瘫软了,我们都没有一点儿力气了,手中的扁担才停下来。
我们停手之后,还是不敢放松警惕,坐在距离狼三四米之外的塔头墩子上,着实喘了一阵子粗气,眼睛始终盯着狼,不敢有丝毫的大意,这时我的心里才开始害怕。
也不知道休息了多长时间,好像是把口袋里的烟都抽光了,反正是感觉体力恢复了,我们就把死狼和那个夹子连带拖拉机行走轮一起,放在扁担中间抬起来,一前一后地,踉踉跄跄地踏上归途。
回到石头坑里,当然就是向全排的人汇报了,几乎整个下午都没怎么干活。
老职工分析,肯定是沟子南面老莱农场的人下的夹子。
快下班的时候,果然从沟子对面来了三个人。老职工说,肯定是人家来要猎物了。
张松林听说,赶紧跳起来,偷偷把狼夹子藏到了采石场坑口外面的柞树林里,这只断腿的被我们打死的苦命的狼,被人家要走了。我们俩回连队的时候,换班背着那个狼夹子。
这就是我在大西江第一次和狼的亲密接触。那时的我们幼稚单纯,懵懵懂懂,做了些伤及无辜的事情,现在回忆起来很是后悔。惭愧惭愧!当时年少无知。现在回想起来这段经历真的很内疚啊!!!伤害了我们的朋友。
狼肉非常难吃的,谁吃了都会后悔半天——好像是1972年,我当时在团部警通排,电影队的孙师傅,好像叫孙万禄吧,从十三连亲戚家里拿来狼肉,给警通排每人分了一小块,也就是一大口吧。吃过之后,你猜怎么着?满嘴开始冒酸水,整整一个下午都没有缓解,闹得晚饭都没有胃口。
但是狼皮的褥子非常好,我们警通排好像有一条。是谁的?想不起来了,晚上站岗的时候放在雪地上,人站在上面就不冻脚,冬天睡觉铺着就不用烧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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