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成配

霓凰蹲在马厩的食槽前，看着马慢慢地吃着草料，她只觉得心里也满是柔软，伸手慢慢地抚摸着马儿的毛。回想驯马后第二日，林殊便带着大件小件跑来穆府，口里说着：“有道是‘东市买骏马，西市买鞍鞯，南市买辔头，北市买长鞭’，骏马已有，你又自幼会长鞭，我只能带来鞍鞯和辔头了。”一面说，一面手上不停地为马安上装备。

十多天的时间，她已经和马建立起了亲密的感情。如今她的马温驯如玉，简直像极了她在他面前的样子。

雪鸢，雪鸢，这是林殊哥哥帮你起的名字，她望着马，在心里细细地念着。“雪意纷纷，簌簌无痕；鸢影猎猎，飒飒无垠。我只愿它能陪我的霓凰上天下海，无往不至。”少年言语之中满满都是深情，让那生机勃勃的女儿心思藤蔓缠绕，渐生渐扬，开出一团一团的花来。

“不能时时陪着你，是因为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等着我去完成。但无论如何，你才是最重要的，你比我的一切都重要！你记住，”林殊说到此处，忽然神色郑重起来，掩藏住一切的飞扬骄傲，只剩下星空海洋一般的深沉。可越是深沉，就越是恬淡，那无比平静的语气、无限澄澈的眼睛，“林殊此生来世，生生世世，心中只有穆霓凰一人，不复他求。”

真好啊。

霓凰想得入神了，唇角不由得微微上扬。忽听身后一声口哨，面前的雪鸢立起头来，顿了顿脚。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不请自来：“风清日朗，不知小生可有荣幸邀小姐城郊一游？”

“林殊哥哥，就你没正经。”霓凰笑着解开了雪鸢的缰绳，回身顺手给了林殊一拳。他一面装模作样地喊着疼要躲远点，一面却寸步不离地跟着她出了府门。

他的坐骑等在门外，深棕色的马毛通体发亮，马身线条流畅，和它的主人一样，帅气得神采飞扬。“林殊哥哥，以前你可没有骑过这匹马。”霓凰有些赞叹地看着它问。“要不是为了配雪鸢，我才不会费工夫把父帅带回来的北狄马降服了呢。”少年回答得满不在乎，可是一个“与你相配”的承诺，早让少女的心随着话语的尾音飞了起来。

“那它叫什么名字呢？”被霓凰一问，林殊挠了挠头：“你定，听你的。”沉吟了一瞬，霓凰道：“就叫‘殷翎’如何，殷红如血，翎羽昂扬，林殊哥哥喜欢吗？”林殊一面看着她上马怕她摔着，只觉得心里一团热乎乎的火焰，一直燃烧成眼底浓浓的笑意。他的小丫头啊，直接把他最看重的赤羽营拿来给他的战马命名，他怎么能不喜欢，简直喜欢得不得了。

见他一时不回答，霓凰有些紧张：“这名字……不合适？”

“怎么可能！”林殊翻身上马，一拉缰绳，“殷翎，还不快拜谢郡主赐名！”那马仿佛通晓人心，扬起前蹄欢跳两下，飞驰向前，身后追来的雪鸢主人早已红霞满面。

原著：琅琊榜

作者：海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