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传在这里可能产生歧义,有些人看到标题还会以为是上一部阴婚的延续,其实并不是,这是另外一个全新的故事,朋友高苗在看完上一个之后连着说了几声不过瘾,但是看他的反应踌躇不定,我料想着他一定藏着心事,交错换盏间,他从脖颈红到了耳根,他日素来酒量大如牛,今日怎会这般差劲。
借着酒性,我顺道把之前那故事的后续热乎的卖与了他,正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他那又是光膀子又是说话愈发的大声,我看着他那股憋着通红不吐不快的劲,一杯杯把他的故事套了出来。
“有些人要经历什么,注定逃不掉……”
他喃喃的呓语。
几年前,网络上兴起了驴行热,高苗架不住自己女友的执拗,神癫的答应去了临城。因为路线规划不周再加上玩闹了一天,到了入夜,愣是没从中梁山下来,这时候两人人困马乏,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山底和繁星点点的灯光,女友索性撒娇打诨的蹲了下来,赖在原地不走了。
高苗无可奈何的蹲下,好言相劝了一句两句,无非就是这大山之中寂静阴冷,偶尔还会有鬼火出没,这种应付孩子桥段的惊悚唬不住他,女友照样不动安然,这时,远处稀稀疏疏的唢呐声由远及近,两人勾勾的向后望着。
打前头的阵仗一看就是大红喜事,敲锣打鼓咚咚作响,两个桅杖上挂着红布低低的垂着,这会儿夜间没有一丝的风,气氛却是热闹非凡,在夜间显得尤为刺眼扎耳。
女孩儿的好奇心一旦附身,就像野猫,一不留神就跑没影了。高苗正欲开口说些什么,看着她一溜烟跑了,背着比她还重的行李无奈的跟了过去。
迎亲的队伍渐渐显示出了大致轮廓,把女孩子吓得一大机灵,一声大喊,万籁俱静了约摸一秒。
打最前头的男人看着就像是新郎官,但是模样却如丧考妣。满脸的眼睛眉毛鼻子就像被人和面一般揉搓在了一起,说是苦瓜脸丝毫不过分,双手拖在胸前是一框照片,照片的裱框是喜庆的大红色,但是里面的照片却是白皱巴巴。
高苗浊了口痰往旁边一吐“麻了个巴子,下不去山也就算了,还能遇上这种事,真是放屁都能崩了脚后跟。”
“这是干啥子嘞?”女友担惊又受怕的嘀咕了声。
“这应该是结阴亲,而且是活人阴亲。”
女友双手环着高苗的右臂说不出话来。她本不是西北边陲的原住居民,哪里看过这仗势,听着就不禁让人汗毛树立。
高苗掏出根烟打算点上,咔嚓了几声愣是没点出火来,然而四周没有半点风,他又打了几下,这下子显得十分不捺烦,牵起女友的手就要走。
女友使劲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指向不远处的轿子,高苗连忙扔了火机,把她的手指一马按下,收拢了回来。
队伍就在这崎岖的山路过了一段,桅杆后头紧跟着是个‘花轿子’,这轿子非同寻常。
跟以前古往迎亲的轿子在外观上并无二致,该有的雕花,珠帘样样不少,但是格外惹人眼目的却是通体白色。
不仅整个轿子是白色,轿子四周都有打火照明的人亦步亦趋,透过火光,隐约能看见轿子里有个身影跟随着轿子起伏在抖动,这会,才猛然发现,这轿子是用纸糊的!
那样子就跟古装剧里窗户上糊着纸,灯火一明,可以看见屋内人一举一动毫无二致。
高苗一把抓住我的肩膀来回的晃了两下,我一恍神酒杯应声落地。
“你知道吗?阿秀,那轿子旁边还跟着个阴婆!那婆子看着精气神倍儿好,两个眼窝深陷的就像是,就像是两口井一样。”
我刚才听的迷醉了,一时没反应过来,也没接茬。
顿了一会儿,他才开口。我那会二话不说拉着女友的手就往后面的山下跑,身后陡峭坡度又大,但是他那会顾不上这些,估摸女孩子也是吓得够呛,刚才那种撒娇气一扫而光,直到看到山下那间石碑旁的柴房,两个人四面八叉的躺着。
其实新闻报道的一些男女大学生失踪的事情,根本不像外人臆测的那样,被抓去挖煤或者陷入传销,女的或许有些会被抓去当生育工具,但是其中一部分人都是被各种各样的陋俗给害死了。这其间最讲究的就是需要利用活人。
他们这种人有文化,长得又人高马大,生的俊俏,连坑带骗要不了几个钱,还能冲煞。
说到这,我好奇心也上来了,连忙问他是否知晓那个‘新郎官’的结局,他摇了摇头,伸出两根手指。
“要么就是把那鬼妻头发用红布包好埋在香炉放房间里作伴,并入家室。要么就是迎亲既是入土,做那鬼夫妻。”
————————————
“还记得之前说的那个阴婆吧。”高苗夹了口菜。
我点了点头。“怎么你还惦记着人婆子不放?”
气氛在几口酒之间变得缓和,我也来了兴致。难不成还有后续?
高苗卖关子的手艺也真是一绝,他勾起这个人又不讲这个事,只是说起他读大学的事情。
后来临近毕业的时候,他也不能免俗。他和他女友闹腾了几年之后也散了,散了归散了,生活还要继续。
刚毕业的缘故,他在城边的村落租了间单人宿舍,这里的住宿条件不差,租金又便宜,除了上班路途较远,其他还真没什么可挑。
唯一让高苗觉得奇怪的就是那间房子以及房东。
房间足足有五十多平米,该有的生活用品一应俱全。活脱脱就像刚过日子的婚房一般。就连床头上都贴着一个大大的囍字。高苗思付着,要是当时不和女友分手就好了。
房东是位上了年纪的老婆婆,除了问高苗是否单身以外,借着攀谈还顺便问了他的生辰八字。
因为囊中羞涩,高苗本以为租金会贵的离谱。正欲打退堂鼓的时候,老婆婆却说租金只要680。不要整数不找零,就要实打实680现金,而且再三嘱咐他不收这钱,让高苗把钱用红包包好放在客厅右侧高架台的香炉边上。
年轻人权当这是老一辈人的迷信习惯,也不好意思多问些什么,只是后来这一切,差点酿成了大祸。
酒中人喝多了,他们的样子自己觉得平平无奇,但是酒外人一看便知一二,我看着高苗憋着通红的脸拌着手指头算数,既觉得滑稽又觉得可爱,他是地道的山西人,既有那种缜密细致的思辨,又不失铁胆豪情,只是他说着说着,眼眶就湿润了。
刚住进去的时候觉得平平无奇,也甚是新鲜。感觉自己捡了个大便宜,那张疑似婚床大的可以躺下三四个人。因为以前和女友同住一段时间的习惯,高苗总是会侧躺着入睡。
前几天还好,往后高苗老觉得软绵绵的床铺老硌着慌,就好像自己躺着不是床,而是几块破败不平的木板拼接而成的木垫,他往复试了试几种睡姿都是不尽人意,直到有天自己迷糊的在另一侧睡着才发现,床的另一侧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床。
过了一个星期,他便发现自己开始疯狂的掉头发,有时候一洗头一抓就掉一大把。
掉头发可能比较平常,但是最后摧毁他狐疑的最后一根稻草悄然而至。
那是他按照老婆婆吩咐的那样,把钱用红包包好放在高架台的炉子上。那几天高苗还想着老婆婆是个勤快的人,地上的头发都会在他上班的某个时候给打扫干净。他本是不怎么讲究卫生的人,房间里是否整理过也估摸着个大概。
那天下班回到家中,他感觉那个红包似乎有被动过的痕迹,香炉里面还插着三根未点燃的香。凑近了一看,冷笑着说了声‘果然还是把钱拿走了么’。
那个红包被替换成了红纸包着,高苗打开一看,钱悉数未动。钱里好像还夹着东西,鼓鼓的。
把钱翻开一看,里面夹着两束头发用红线束着。一撮长一撮短。他隐约感觉短的是自己的头发,拿起来闻了闻,确实是某洗发水淡淡的香气。但是他把那一撮长的拿起来闻了一下,差点没吐出来。
那种味道他很熟悉。死蟑螂胆汁的味道,他以前小时候伸手拍死只蟑螂,胆汁在手上黏糊糊的,当时作践闻了一下,这味道醍醐灌顶,直冲脑门。
他猛的好像发现了什么,在屋里把所有的房门打开,好像在找着什么。
“我那时候就感觉屋里一定有人,一定。这一个多月,他不止这一次这么觉得。”
我仍旧不想打断他,我觉得这件事情一定比上个事情来的更加精彩惊悚,毕竟之前那种亲眼所见是可控的,但是感觉这东西太过玄乎。人总是对不可控的东西担惊受怕,这是人的本性,无可避免。
但是他却不说了。
我看他这闭口不提的样子,过了会我也实在按奈不住,拿起白酒就往杯里倒,连着三杯下肚,把杯子一放,他开口了。
那天晚上,高苗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屋里自然没人。他又试着躺在了硌人的那一测,果然,这次硌的不仅身体不舒服,还心慌喘不过气。
十二点的钟声忽的敲了一下,他一个激灵从床上窜了起来,把床要挪出来。
床紧靠墙边,按理说应该能挪的动才对,一米八多的大高个挪不动床算什么事。
累的气喘吁吁的还是丝毫不动,就好像床里有什么东西卡着一般。
坐在床沿休息了一会,高苗一骨碌翻身起来一把把床单扯开。
床果然是木板床。但是床的木板和木板之间有间隙,透过间隙,他看到了里面好像有木板一样的东西,
他拿起手机照明,整个人趴在床上顺着缝隙仔细一看。
其他的到是没看出端倪,平常无奇的木板,就在他要放弃的时候,他看到了木板外边缘规律的排列着一排木钉,他拍了照,上网搜索了一下,那木钉不是普通的钉,而是桃花钉。
难不成?难不成这是一副棺材?
他看着搜索引擎里面推荐回答的关键字,喉咙咕噜了一声。
高苗起身要跑的时候,在床上蹲久的缘故,迈开麻木的腿踢到了床沿,整个人就像被割倒的大树一样直挺挺的摔了下去。
喘息了会,高苗扶着墙站起身来,走到卧室门边朝旁一看,好了个大家伙。
高架台香炉后面放着两个丝毫不起眼的纸人,凑近了一看。那纸人扎的有模有样,一男一女,就连纸人身上都绑着一小撮头发。一个长,一个短。
秋风萧瑟扫落叶,无心翻覆是有心呐!
(根据身边真人真事改编,文中部分人物地名系化名)
著:@阿秀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