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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II风雨岁月(157): 逃荒路上

长篇小说II风雨岁月(157): 逃荒路上

作者: 林海寻音 | 来源:发表于2020-12-09 06:17 被阅读0次

    说走就走,第二天,李水源带着家眷踏上了去内蒙的逃荒之路。李宝才把他们送出了门,抓住水源的手,千叮咛万嘱咐地说:“一定要记住大青山南麓的托克托县黑水泉村!找帖木儿和你妈王兰香!”水源不住地点头。

    看着水源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李宝才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他心里想,水源他们这次的去内蒙逃荒,已经不是那个兵荒马乱的时代。

    从李家窑出来,水源就碰到一大帮子逃荒人,他们都想着去县城里去乞讨,唯独水源一家铁了心地要去内蒙。一路上,他们在山野里寻找食物,最多的莫过于吃些野菜之类的东西。尽管沿途也有乡村,但他们没有进去乞讨,因为在这个时候,大家都处在饥饿状态,到谁家都没有吃的。就这样,他们一直坚持着往北走,到了县城,水源两口子带着小儿子李小海,李大海两口子带着他们三岁的儿子,分头去乞讨。

    让水源想不到的是,县城里的情况依然很糟,人们也没有吃的,家里的门紧闭着,即使怎样呼喊,也没有人应答。偶尔有人家开门了,给他们点炒面,喝点水就算是好的,在城里乞讨了三天,炒面口袋里才存了不到两碗,还有几个拳头大小的干馍。

    水源想,县城里的人没有吃的,这么多的乞讨人都进来了,谁还敢开门?他带着一家人,来到火车站台,发现一伙人正在往车皮里装石膏,他心里一阵激动,径直走了过去。还没等他开口,一个大胡子的中年人就向吼道:“想找活干吗?”水源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犹豫了片刻,说:“你们这里要人吗?”

    大胡子说:“你不废话么,当然要人了,想干现在就干,没时间跟你啰嗦。”

    水源想了想,问道:“工钱怎么个算法?”

    “工钱?没有工钱,管饭。”

    水源又想了想,现在最关键的是吃的问题,能够把命保住就不错了,看了看田彩玲,又看了看李大海,都没有吭声,他对大胡子说:“那我们都干,行吗?”

    大胡子笑着说:“都干?好啊!”

    李大海把儿子放到边上玩耍,一家五口人就往车皮上装石膏。水源边干活,边跟大胡子攀谈了起来。他问道:“这石膏是往哪发的?”

    “你没看到车皮上写着张家口三个字吗?”水源看了一眼,车厢上果真写着“张家口”三个白色的字。他突然想起,父亲曾经说过,他当年去内蒙也经过了张家口。

    想到这里,他接着问道:“从这里到张家口也得个几天时间吧?”

    “也就两天时间吧!我也没有去过,每天就是在这里干装卸的活。”大胡子不耐烦地说。

    水源也不敢再多问,就在心里琢磨,如果爬上这列火车,到张家口再说。到了黄昏时分,三个车皮多装满了,大胡子领着他们往回走。他凑到大胡子跟前拉话,得知这列火车晚上走,他就想爬上这列车走。

    就像大胡子承诺的那样,一家人在工棚里吃了一顿晚餐,虽然是清汤寡水面条,但比起吃野菜已经很知足了。晚饭后,大胡子对水源说:“我们这里都是些老爷们,你这拖家带口的也不好安顿啊!”

    水源说:“能不能找个地方,我们一家五口人住在一起。”

    “这个恐怕不好办,你看我们十几个人都挤在这里。东头有一间房子,没有窗户,不知道你住不住?”

    “要不过去看看吧。”说着,大胡子就领着水源他们来到了那间房子。真的像大胡子说的那样,没有窗户,破破烂烂的,连风都挡不住。

    大胡子问道:“你觉得可以住吗?”水源不吭声,房子实在没法住。

    大胡子看出来水源的心思,说:“那你自己看,就这条件。咱们都是出门人,我也是尽力了。”听着大胡子的话随和了,水源问:“我们能不能搭上这列拉石膏的火车去张家口?”

    “去张家口?”水源把要去内蒙逃荒寻母的事向大胡子实话实说,大胡子听了后也很同情他家的不幸,说:“这个我也不能保证,我也是在这里出苦力的,跟火车司机也搭不上话。如果真的想去的话,你们现在就往东走,有个大转弯,火车出站的速度很慢,经常有人在那里等着爬火车。”水源听了大胡子的话,谢过他的怜悯之心,立即动身往东走去。当他们到大转弯时,刚准备坐下来歇一歇,就听到哐当哐当哐当的声音,紧接着一列火车缓缓地开了过来,鸣起了刺耳的喇叭,吓得他们赶紧往旁边躲藏。

    李水源看到车厢上的“张家口”三个字后,示意大家往上爬。李大海和媳妇带着孩子爬上一个车皮,水源和媳妇带着女儿爬上相邻的另一个车皮,就这样,鬼使神差地搭上了去张家口的火车。

    第二天深夜,就在他们都睡着的时候,火车突然一阵猛烈地震动后停了下来。李水源借着微弱的月光依稀看到站台上标着的“张家口”三个字,赶紧呼喊到:“到站了,到站了。”大家迷迷糊糊地从车上跳下来,顺着铁轨急速地往后走,走出了站台,才放松了警惕,找了个地方坐下来歇息。水源心里想,随身的食物只能打个牙祭,到张家口城里要点再走。

    天刚一亮,李水源就带着家人往城里走,眼前的这个张家口城比起家乡的县城大多了,水源心里激动了起来。他们还是分成了两伙,分头去乞讨。其实,他们所不知道的是,张家口的旱灾比自己家乡还要严重,街头上到处都是乞讨的人。

    尽管这样,他们还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一家接一家的去乞讨,还好也有几家善良的人,硬是想方设法地给他们一点吃的。水源带着家人白天走街串巷乞讨,晚上就随便找个避风的地方蹴下,也是讨要了三天,讨到了一些食物。就在乞讨时,李水源就打听着去托克托县的途径,从张家口没有直接到托克托县的火车,只有先到呼和浩特市,然后再想办法去托克托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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