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陳福初老伯的年齡,我就著急,他出生於1938年,明年就滿80了,但他依然奮鬥在製作臭豆腐的一線,我著急他的高齡,也著急至今無一個真正的傳承人。因为他的臭豆腐实在太好味了,是我吃到的唯一一家味道醇厚又熟透了的臭豆腐。
在美食王国驰骋的八十老翁 在美食王国驰骋的八十老翁陳老伯製作臭豆腐的歷史可以上溯到1960年,而他所採用的臭水來源於他的奶奶,已經有100多年了。那是怎樣的抽水呢,當老伯揭開其中一大桶臭水蓋的時候,我只覺得一陣異香撲鼻,鼻子貪婪地吸著氣,只見上面泛著一些白色的鹽霜,漂浮著厚厚的一層混成一體的植物,老伯用大木棍一攪拌,看到許多香椿,要等它們慢慢地化於水。平時製作臭豆腐使用的臭水已撈掉了這些新加的物質,因更方便操作。臭豆腐好不好吃,臭水是核心所在。最初是用天然雪水泡制,現在每次添加的是酸菜水;過去使用的是野生香菇蒂,現在因都是人工香菇,香味大不如前還無蒂,因此改放整個的香菇;再加上新鮮香椿,二道椿最香,不超過四寸長;加上煮爛的黃豆、黑豆豉、乾魷魚、冬筍,以及幾味保密的中草藥,就構成了那神奇的配方。老伯說,香菇、香椿和乾魷魚三種是起香味作用的,其余是起发酵发臭作用的,相互配合,久久为功。夏天,头天浸的豆腐干第二天就可发酵成臭豆腐,冬天气温低,需要一天两晚。
在美食王国驰骋的八十老翁老伯是黄豆与豆腐的精通者。以前是自己做豆腐干,现在按照自己的要求专门定做。做豆腐干最重要的是原料黄豆要好,要扁的,本地的、安徽的扁黄豆都可以,以湖北的为最好,出浆率高,做出来的豆腐豆味浓。一粒生豆,放在嘴里嚼一嚼就能分出个高下:有豆腥味者为上品,反之则差。
炸臭豆腐也有学问:要掌握好火候和油温。油温低了,豆腐易散;油温高了,易烧焦。炸出来要外松里嫩,再配上干辣椒末、香菜叶子、酱油盐等调味的汤,一盘臭豆腐就可以上桌了。
除了臭豆腐,老伯还有一绝,兰花干子。他的兰花干子,在我看来,目前全市无出其右者。老伯介绍,与做臭豆腐的干子不同,兰花干子用的干子水份多些,嫩些。有的嫩豆腐干里面气泡多,是因为石膏放多了。选豆腐干是第一步,技术还体现在炸和煮上。要炸得颜色金黄,不能煮过火,久了就瘪下去了,不蓬松。汤头是用荤汤和香料调制而成。可用骨头汤、猪蹄汤或鸡汤,香料选用草果、大茴、小茴和香叶,和另两种保密香料,用量要恰当,多了则过。公丁香等太香,只适于制卤猪肚等,盐淡要适宜,盐了抢味,淡了无味,全凭经验。可见老伯对材料之精挑细选,既讲究荤素搭配,又注意分寸得当,各取所宜,从而制作出有嚼劲,松软,蓬松好看,汤汁浓郁,香味适宜,真正色香味俱全的卤兰花干。
当听说我对传统手工及美食的关注,老伯说那你找对人了,我是“食神”,他半开玩笑地如是自诩。老伯是有足够自信的,他油白两案通吃,做过早点,当过大师傅,开过饭店,从2000年起在家门口关圣殿后面旁做豆制品、臭豆腐,他不是一直在“吃”中求生活么,况且凭两个细节,我也认为老伯担当得起这名号。一是老伯上世纪五十年代吃过最富盛名的祥华斋脑髓卷,至今能道出其大致制作流程和用料,他形容是一寸半长,白色晶莹,我问如今复原的是黄色作何解释,他称应是碱的缘故,他告诉我看粘不粘牙是关键,正宗的不粘牙。二是老伯至今仍念念不忘几十年前老字号洞庭春做的椿卷。他说,是用揉好的面团在热铁板上一烫,烫出一张薄皮子,包上香椿、鱿鱼丝、笋丝和韭菜再油炸而成,其味美至今不忘。一个懂吃的行家里手,不但能讲出制作流程,还能体会到品尝时的具体而微的要求与口感,不是民间食神又其人若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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