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界最公平的是太阳,不论纬度高低,每个地方白天与黑夜都各占一半”
今天的天气阴沉,在家看了去年的横扫金马奖的电影《阳光普照》。这部电影名字全是正面积极的字眼,却讲述了一个悲伤的故事。驾校教练阿文和给风尘女子化妆的琴姐,育有两个小孩。大儿子阿豪,成绩好,长得又高大俊朗;小儿子阿和,相貌平平更是一个问题少年。四人生活在同一屋檐下,有着最亲近的关系却又有着最远的距离,直到有一天,小儿子阿和唆使朋友菜头砍了别人的手后,这个普通平和的家庭开始倾塌。
这部片子里,让人第一次屏息止不住流泪的,就是大儿子阿豪没有任何征兆的跳楼自杀,电影没有说明原因,但阿豪走后,父亲,母亲,小儿子才摸索着适应彼此,走向新的生活。
哥哥阿豪,是父亲阿文嘴里唯一的孩子,那个马上就要考进医学院的优等生;也是女同学郭晓清暗恋的,能和他牵手没有被拒绝就暗自欢喜的阳光少年,补习班老师都看好他;他更是母亲可以托付,协助处理家里大事的长子。这一切都那么完美,就象万物欣欣向荣的白昼,充满光明。
虽然阿豪曾给晓清讲了一个略显压抑的司马光砸缸的故事,让人悄生诧异。但至少在邻居敲门之前的一切展示,他都那么平和、体贴。阿豪在仔细洗漱完,又收拾好所有的杂物,纵身跳下。在那一刻,我们不知道是什么痛苦或秘密,让他做出这个决绝的选择。
或许,那个司马光砸缸故事,就是一个暗示:他内心疲惫,无法再持续发光来照耀别人,他也希望找一个角落遮挡自己。阿豪在给晓清的短讯,也是他留给世间最后的话里说到:“但是我环顾四周,......,包括你,我弟,甚至司马光,都可以找到一个有阴影的角落,可是我没有。我没有水缸,没有暗处,只有阳光,24小时从不间断,「阳光普照」”。
即使阳光也会云遮挡,白天也有阴霾,但阿豪却不能有遮荫的地方。
华人社会,人们乐意、也更愿意展现自己光鲜的一面,而内心的痛楚和脆弱是不能示人的,否则,就会被别人看成失败者。人们希望你在“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而不会去问你“摔疼了吗?”。那么优秀的阿豪,其时也经历了一次“失败”,他并没有一次就考上“医学院”而选择去读补习班。在补习班,父亲和老师都认定这一回能够达成他的目标,但谁关心过他的内心里,是否对再一次的落榜有着莫大的担心呢?影片没有给出任何解释,只有那摞由父亲每年给的,封面印着“把握时间,掌控方向”而内里空白的年鉴,在无声地证明他的迷茫。
电影从这里渐入高潮。随后情节也展示了的父亲大爱,弟弟从过去走出,以及最后母亲坐在自行车后座,阳光斑驳地晒在她脸上,但悲伤的心情却自始至终贯穿着我的观影时间。
片中还有个情节来的突然也让人莫名感动,就是得知弟弟阿和释放,狱友一起开唱《花心》:“春去春又来,花谢花会再开,只要你愿意,只要你愿意,让梦划向你心海”。
只是,有的人,再也不会被阳光照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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