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纠结篇***爱情之惑(之七)
一瓶通化红葡萄酒已经喝完。
端着空酒杯,痴痴地躺坐在窗台上。
郑义没有一点睡意,虽然七夕的夜已深了。
“我是木头,木讷到腐朽。你是春水,恣意的东流。什么时候,我才能重新绿透。什么时候,你才会拐弯回头……”
这突然想起的歌声,是郑义的手机彩铃,一直专为那个,他不愿去想却时时都会想起的人设置的。
郑义一惊,像是从一场千年的宿醉中猛醒 。
他跳将起来,抓起手机,接听电话:
“喂。是我。”
“小义,救我!”
“你在哪儿?老大!”
“老地方,不见不散!”
“好,我马上到。”
挂机时,郑义看了下时间,凌晨一点。
以最快的速度吓得楼来,刚到小区门口,一辆出租车正好下客。
出租车高速地驶向城南,车上的郑义此刻浮想联翩。
他先是猜测着,这么晚了找自己会是什么事,后来联想到最近看的一本名人传记,里面记录了俄国大文豪屠格涅夫,年轻时爱上了一个有夫之妇,其后四十年想忘却不能相守的奇特恋情,并说出了“身体不是爱情的一切”的名言。
蓝色加勒比休闲广场,到了。
又是一个“蓝色”。
郑义知道,老外的“蓝色”,跟我们的“黄色”含义相近,只不过更首鼠两端,一头是浪漫高雅的情色,一头是低谷下流的色情,更多的时候两头都混淆不清。
而中国人为图个洋盘,什么都加个“蓝色” ,自以为捡到宝了,其实还真的有点“宝” 。
“良木缘”是个清吧,位于只有三层的裙楼之顶,因此有一大片露台。
此时露台上并无任何专设的照明,至于不远处广告牌上闪烁的霓虹,让这一片区域时明时暗且光怪陆离,象一个魔幻的世界 。
用铁链吊在钢架上的条椅,像是秋千,却因为前后都有餐饮桌,而不能有太大的动静,显得既不脚踏实地,又有些虚与委蛇 。
远远的,郑义就看到那人在向他挥手,而周围的桌椅全空着,更突出了那份孤单与落寞。
走到近前,郑义发现一个冰桶,不见其它可供勾兑的饮料,杯中的色彩也证明了是纯酒。
傻傻的笑容,痴痴的眼神,说明饮者已有几分醉意,更像是十分享受着浅醉的肆意 。
“来,坐姐姐身边儿!”
北雁拍拍椅子,招呼郑义。郑义落座,第一时间并没有理会北雁,而是对紧跟着他过来的服务生,做着交待。
他让服务生把剩下的打半瓶洋酒,存到吧台,然后再上一客黄油蛋糕和两杯酸梅汁 。
北雁心情不错,并没有因郑义擅作主张让她再没喝酒而生气,反而调侃着称赞对方 :
“一上来,就掌控了主动权,你小子长进了不少,更有男人味了,更招女孩子喜欢了 。真是时隔三日,当刮目相看啊!“
“哼!”
郑义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自嘲,心想:就是不招你喜欢!
他把剩下的那杯酒,倒上了一大半在服务生刚才为他准备的空杯子里,把少的递给北雁:
“大过年的,一个人在这儿喝寡酒,还好意思说我!来,把这杯干了,然后告诉我,找我干嘛?”
碰杯后,郑义一口干了这昂贵的洋酒,然后皱着眉,咂了咂嘴,感觉象是在喝二锅头。
倒是北雁好像很珍惜这仅存的杯中物一样 ,只泯了一小口,眼睛盯着杯子说:
“也没什么事儿,就是叫你来陪我喝酒。”
“深更半夜,十万火急,就为了喝酒?”
郑义老苦笑着,象是在问自己,摇头又道:
“装什么潇洒?要我看,你不是把别人踹了,就是被别人蹬了!”
北雁一听就笑了,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说:
“还真拿给你猜对了。你小子,简直就是我肚皮里头的蛔虫,比我自己还了解我!”
这时候,服务生把蛋糕和饮料送上来了。 郑义一间有外人,没有接着往下说,而是叫北雁先把东西吃了再讲。
跟郑义分吃了蛋糕,北雁喝了几口酸梅汁 ,感觉酒醒了一半,于是继续刚才的话题 :
“你还记得我们那个约定吗?我去找一个七八十岁的富翁,你去找一个八、九十岁的富婆,我们几下把他们搞死了,继承了千万遗产,再回过头来一起生活……”
“不是约定,是你的一面之词、痴心妄想! ”
对于郑义的打断,北雁毫不在意:
“对,还真是我的一面之词,痴心妄想。七八十岁有钱的老头儿,还真不好找。我只好退而其次,找了一个五六十岁的。哪曾想,碰到一个铁公鸡,包养居然要最低消费 ,害得我半天没拔下一根毛。两年下来,不仅没把他搞死,反而把他越搞越精神。最可恨的是,我都还在犹豫要不要换叫,他倒是产生了审美疲劳,想换一个更年轻的了。想想自己真是个二百五,房子 、车子都没过户。他找我要,我不给。这下好了 !人家两口子联名把我给告到法庭 ,说我第三者插足,破坏家庭,更非法侵占他们夫妻的共同财产!钱可以不要,这口气我咽不下。找你来,就是想请你帮我找一个相熟又得行的律师,帮我收集有用的证据,证明我跟老龟儿子是事实婚姻,然后反告他重婚罪,不仅分他一半财产,还要送他去坐班房!”
郑义边听边摇头,没好气的说:
“没那么简单,你都知道请律师,别个那么有钱,不晓得重金聘请几个更有名更有实力的律师。到时候,偷鸡不成,倒蚀一把诉讼费。”
北雁觉得有道理,又不甘心:
“那个老龟儿子那么抠,咋个会舍得花大把的钱请律师呢?他真舍得花钱,早就把我打发了,也不会闹到现在对簿公堂打官司的地步。”
郑义见她还执迷不悟,就继续拆解:
“那不一样,打发你的时候,他想省钱,没有想把事情闹大。真的等到你反过来告他 ,他面临散尽家财还要坐牢的风险,不得不拿钱出来打赢官司。反过来想,还节约了大头。”
听到这儿,北雁的倔强上来了:
“就算这样,我还是要跟他决一死战。鸡蛋碰石头,也要弄得你一脸腻味一身污垢!”
见郑义无动于衷并不表态,北雁发起了嗲 :
“小义,求你了!帮帮我嘛!”
郑义最吃不消这一招,立马投降:
“行了行了!我帮你找,我帮你找!但最终结果我不敢保证,你好自为之!”
北雁露出阴谋得逞后那得意的微笑:
“我就说嘛,还是我们小义最好!”
郑义看了一下表,快两点半了,便道:
“没其他事儿,就一起撤退了!”
北雁一下拉住郑义的衣袖:
“急什么急,再坐会儿!”
郑义有些不耐烦了,抛开对方的手说:
“老大,你倒是优哉游哉,吃起米生虫,睡到太眼红。我们这些工薪阶层,明天还要上班,不睡个三四个小时,咋个得行?!”
北雁说变就变,顺坡滚驴:
“那好,那好。说睡就睡。是到你那儿去睡,还是我那儿去睡?”
郑义怀疑自己听错了:
“什么你那儿我那儿?各回各处,各睡各觉 !”
北雁又重操故伎,撒娇发嗲:
“不嘛。人家现在一想起那个老龟儿子就恶心想吐,必须找个猛男帅哥调理调理。你就不要推辞了,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
这一番话,把郑义激怒了,压抑在心中十五年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刻爆发了:
“贾北雁(有生以来第一次直呼其名)!你把我当成什么了?随传随到的应召牛郎,免费酬宾的金牌鸭王?你不把自己当回事 ,情愿糜烂自甘堕落,没有人拦着你!但我还把自己当个人。你有什么权利和资格 ,拖我一起下水?这几天我都一直在想 ,到现在我算是明白了。这么多年,我已经受够了,也该到头了!就从这一刻起,你是你,我是我,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大家一刀两断,一拍两散!就连这一顿,也一人一半!”
北雁被郑义的怒喝,彻底吓傻了,随即泪水就冒出了眼眶,吧嗒吧嗒的往下滴,颤抖的双唇,破天荒的带着哭腔,向郑义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惹你生气,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人家错了还不行吗?你知道吗?自从外婆走了以后 ,你就是我唯一的亲人了!如果连你都离开我,抛弃我,不管我了,我就真的一无所有了!活在这个世界上也就没有意义了 !呜呜呜——”
北雁一哭,郑义就心软了:
“不哭了,不哭了!知道错,就对了!大不了,你永远当我老大,我永远做你兄弟,总行了吧?‘’
一听郑义这么一说,北雁居然破涕为笑了 。
女人啊,还真是善变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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