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复爱

伏尼契——《牛虻》

我最近看的一本书里面提到一个片段。

主角亚瑟因被最爱的人欺骗和误解，离家出走并制造了自杀的假象。所有的人都以为他死了。他的父亲和他的初恋情人，为此承受了别人难以想象的心理负担。然后，十三年后他回来了。因为在外颠沛流离受过太多的苦难，他的容貌外形已经变得所有人都认不出来了。

可是他重新回来了，回到了他的初恋情人身边。由于他不再是以前那个风度翩翩举止有礼的俊美男子，而是个尖酸刻薄脸上有刀疤甚至驼背脚坡公开和一个艳俗的女人同居的不讨喜的人，他的初恋情人没有认出他来。

然后有一天，她与一位革命同志和亚瑟在桥上相遇，他站在阳光里，慵懒地伸出一只手来和她旁边的那个人打招呼。那双手细长漂亮带有某种神经质细碎小动作。就那么一瞬间，她被一阵恐惧的感觉包围，脸色惨白，根本无法站立。虽然这个人一直没承认自己就是亚瑟，可她还是爱上他了。

我对这个细节印象深刻，在我脑海里浮现的是极富意大利风情的大街，在某座有着悠久历史的小桥上，娴静美好的琼玛看着一个外形算是丑陋的男子，对方衣着考究，嘴里说这些虽刻薄却也在理的话，慢慢地抬起手打着招呼。

情人的再相逢一直是感情戏的高潮。我喜欢这番没有多余废话的重逢，因为他们的相认不需要靠作者提供些虚假做作的帮助，比如说对方容貌几乎没有发生改变、或者是一些相似的话语和某种约定，他们的相认只是靠来自心灵上的吸引。

后来，亚瑟一直都没有承认他就是亚瑟，直到他死，他才写了封绝笔信给琼玛。这一次他是真正的离她而去了。

“一个行将死去的人有权憧憬他的一个幻想，我的幻想就是你应该明白为什么我对你总是那么粗暴，为何久久忘却不掉旧日的怨恨。你当然明白是为什么，我告诉你只是因为我乐意写信给你。在你还是一个难看的小姑娘时，琼玛，我就爱你。那时，你穿着方格花布连衣裙，系着一块皱巴巴的围脖，扎着一根辫子拖在身后。我仍旧爱你。”

这个故事来自于一本一直被当作革命小说来看的书。可惜主角的全部革命热情都来自于他对神父和初恋情人的爱。他不是个革命斗士，只是个爱恨欲望特别强烈的天蝎座男人。

这个故事来自于《牛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