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有神论者,也不是无神论者,我不属于任何党派,也未曾皈依任何宗教,你可以说我是个没有信仰的人,因为我确实无法用一个或几个词标记我内心深处的信念,如果非要用文字说明,也许可以叫做“无名之道。
虽然我自己稀里糊涂,却总是为那些有坚定信仰的人所吸引。记忆中最深的一位就是我大学时一堂选修课的老师。
他姓王,是从法国留学回来的,教授外国文学,喜欢写诗,曾是刘欢的大学室友。高大的身躯,自然卷的头发,深邃的眼睛,让他看起来像个法国人,特别是当他说法语的时候。他不是基督徒,却总是随身带着一本《圣经》。他说每当遇到困难和疑惑,他就会随便翻开《圣经》的某页,从第一行第一个字开始读,不到一分钟,他就能找到解决问题的答案。他说他从来不备课,只要读几行《圣经》,在走向课堂的途中,他就能做好一切准备。我觉得他说得很玄乎,却从未想过质疑,也曾悄悄试验过他说的方法,好像真的有效。
我先后选修过王老师的两门课:“外国文学”、“法语与法国诗歌”。在课堂上,他经常带着我们读《圣经》,有时候用英语,有时候用中文,有时候用法语。
为了让我们听到原汁原味的地道法语,他还邀请了一个法国朋友来课堂上示范——一个30岁左右,高挑、优雅的法国女人,她的外表、她的气质、她的声音,可以为所有称颂法国女人的文章作注脚。记得当时,我坐在第二排还是第三排,扬起头,傻傻地盯着她看,就像仰望一尊可望不可即的女神,想象着她每顿肯定是只喝一点红酒,吃一两片面包,否则怎么如此苗条?看着她嘴唇的温柔颤动,听着她清泉般流淌的语音,我对那句“法语是世界上最美的语言”剩下的一点怀疑也被完全消除了。
另外,作为刘欢的老室友,王老师自然也钟爱音乐。他的课堂上从来都不缺少音乐,有时候是电脑播放的文件,更多的时候是人声的吟唱,还有乐队的现场表演。
以上种种,让他的课堂萦绕着浓浓的文艺氛围,让人欲罢不能,不过,更让人迷恋的是一种传道的感觉。他不仅带着我们读《圣经》,平常说话、讲课也常常引用《圣经》,他那种殉道者般的虔诚散发出一种巨大的力量,牢牢地揪住我的心。
他从《圣经》中获取力量,我则从他那里获取力量。每次听完他的课,我都觉得醍醐灌顶、神清气爽。因此,即便后来没有选修他的课了,我还是经常去旁听他的课堂。
按照王老师的指引,我去当时离学校最近的海淀区基督堂领了一本中英文对照的和合本《圣经》,经常翻阅。
那时促使我看《圣经》另一个因素是对以“抽屉文学”名动一时的北大怪才余杰的迷恋,看完《火与冰》《铁屋中的呐喊》,被他犀利的语言和深刻的思想深深震撼;然后就抱着有点八卦的心理看了他的自传体爱情小说《香草山》,这本书的风格与他其他的作品大相径庭,采用诗歌散文体,多情、柔美、理想化,大量引用《旧约 雅歌》,书名“香草山”即来自于“雅歌8:14”:
我的良人哪,求你快来,
如羚羊或小鹿在香草山上。
《香草山》所描述的爱情我并不向往,但是通过它,我发现《圣经》的语言真的好美。
上面讲的是王老师和余作家,更多的是从文学的角度指引我开始阅读《圣经》。
美国环境学家Donella H. Meadows在著名的散文诗If the World Were a Village of 100 People中说,
If we could shrink the earth’s population to a village of precisely 100 people, with all theexsting human ratios remaining the same,……
70 would non-christian,30 would be Christian……
基督教覆盖着地球上最多的土地和人口。不知是因为读了《圣经》的缘故还是本身带着一点宗教信徒的气质,大学时,我时不时就会遇到一些传教的基督徒。
有一天晚上,三个女生传教传到了我的宿舍,于是,我穿着睡衣,坐在床边上跟她们聊了一个多小时《圣经》;去香港做交换生时,第一次坐公交出行,邻座的阿姨就邀请我加入她的教会,后来不管在校园还是街道,又多次被传教;那时的我其实还有一个基督徒男朋友,不过他倒没有向我传教。不过,尽管他们如此热情,尽管我可以跟他们相谈甚欢,不过我从未动过信教的念头,因为我更多是从文学和哲学的角度去读《圣经》,还没有产生到宗教里寻求人生救赎的想法,也不喜欢那些教会的仪式和圈子。
上面讲的都是十几年前的往事了,后来忙于俗务,很少再读《圣经》,只是偶尔想起来一个词一个句子或一个故事时,才会翻查一下。
没想到,十年后,在另一个王老师的指引下,我又开始读《圣经》了。
这个王老师是从汉语发展的角度提倡读《圣经》(和合本),因为《圣经》(和合本)是现代汉语的重要源头之一。他的“心智文采说”,我觉得概括得特别准确——读《圣经》,能够让心智成长,让文采斐然。这也是我选择精读这本经典最重要的原因。
从文化的角度讲,《圣经》是万书之书,是了解西方文化的钥匙。如果不读《圣经》,我们就很难深刻理解西方的政治、经济、文化,甚至很多电影电视剧都看不懂。
2017年末,我已经开始重读《圣经》,目前读到“出埃及记 16”。
2018年,我会将《圣经》放在阅读清单的第一名。
我计划的阅读方法如下:
1、中英对照,从头到尾读一遍。每周读2章。
2、抄写经典语段并背诵。
3、阅读或观看跟《圣经》相关的作品。
4、写读书心得。
我一直觉得自己跟宗教有着千丝万缕的缘分。2017年,我有几个经历预示了这种缘分。年初,去以色列,去耶路撒冷;年中,精读《人的宗教》;年底,重新开始读《圣经》。
我希望,2018年,《圣经》能指引我的写作,指引我的人生。
作业代码:L06E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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