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咏老师去世了。
“永失我爱”,死别生离。
这两个月走了很多大师、老师,但是总归是无知无觉。但是李咏老师这个伴随着我们童年和成长的人,50岁离去,忽然让大部分同龄人有了明确的生死感。
知乎高票回答说,李咏老师的离去骤然点醒了“90后”们——“90后也已经开始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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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咏老师,曾带来多少欢声笑语。
小的时候李咏老师的形象基本定了型,印象过于深刻,“小卷发”+骚气的亮片小西装,据说还都是自己给自己设计的形象。
回想起来,李咏的主持风格当年在央视中真的上一股清流,他的主持风格随性、带着不做作的情感流露。
他是旧时“严肃板正”风格的拓荒者,开启了一种“轻松愉快”的主持方式。
那时,很少会有央视主持,会在节目里、电视前如此幽默诙谐、个性张扬。
小的时候只记得他每每节目都满眼含着笑意,由衷又热诚,眼角笑出了无数道鱼尾褶子。
一张窄长脸,带上亘古不变的小卷发——小的时候一直觉得他和图片书里的贝多芬形象很像,充满了某一种“艺术家”的气质。
但是他的形象里又自发性地、带着有秩序的幽默与活力,“喜悦感”如同他的卷发,海浪一样充满弹性,洋溢在脸上的每一条肌理纹路。
最特别的还是李咏的“笑”。
他笑的时候几乎不会控制面部表情,夸张、肆意,甚至挤压眉眼、耸动鼻子——总而言之,并不“美”,笑得极其朴实而天真,完全不惧怕镜头的大写特写。
没有技巧,落落大方,外在和心灵一样强大,笑得由衷而肆意。这样的人很容易成为某一种“形象代言人”,某一种“精神主心骨”。
李咏就是那个时候电视里的“精神主心骨”,一个永远外向、热情奔放、收放自如的主持人,永远挂着没有技巧的真实笑意。
他那种由衷的热情和喜悦,每次节目固定的台词和手势,经过电视兴起的传播,传播了巨大能量。回想起来,这种能量甚至有些“普度众生”。
记得那时,即使是除了戏曲综艺基本看不懂别的故事的老年人们,也都很爱看他——看得懂看不懂不说,总之,看见他时,总是画面热络,眉开眼笑,令人不禁心情愉悦。
笑容是世界性的语言,跨越年龄、社会、阶级、认知。李咏是当时积极向上、幽默风趣的化身,是那个一出场大家就会不自觉咧开嘴角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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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的时候李咏离开了央视,从此少有活跃。即便是有讨论他的,也有很多事负面的揣度和捕风捉影的推测。
坊间从来都是暗潮涌动,熙熙攘攘,充满了毫无来由的恶意。
今年4月13日,哈文的49岁生日的时候,李咏好无防备地被推上了热搜——哈文的照片之中,他的形象气质陡然一变。
李咏老师剪掉了衬得脸更长的卷发,精精神神的,加上皮质小夹克,忽然有一种雅痞大叔+乔振宇+焦恩俊的观感。
姿态舒展且潇洒,收敛了活力四射的青年气,周身都是充盈的沉稳持重。笑容不如以往放肆而有感染力,变成了一种包罗万象的慈悲。
那个时候人们觉得,功成名就、家庭幸福,中年还能焕发通身新的魅力的李咏老师,真的是从骨子里帅气,努力又幸运。
然而,然而。
-03-
生死常见,人如朝露,何人不知不晓呢?人们生时混沌,死也混沌,对死亡的忌讳与未知让我们讳莫如深。
几个人不曾经历过身边生者消逝,不曾道听途说过亡者魂灵?
但是当一个个熟悉的名字消失,姓名被打上一个一个方框框的“示亡号”,只留下生前身后名的时候,我们终于被强迫着直面“死亡”这个必然。
人们年轻时总会觉得,世间所有生离死别都应该与自己无关,但在某时某刻,命运偏偏会选中了那个你熟悉的、织在生命里的人,他们被从世上删除。
比如逝去的亲人——小时候外婆炖过的鸡汤,从此以后,喝到的所有的鸡汤都少了一股土地里的枸杞黄芪味;比如外公颤巍巍的红封子,从此以后,收到的所有的压岁钱钞都太过于崭新,少了老茧摩挲焐热的粗糙;比如爷爷拨拉得包了浆的算盘,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能打出那么噼里啪啦作响又有节奏感的“三下五除二”,晨昏寒暑,风雨无阻。
李咏老师这样的存在,织在生命里,是我们“熟悉的陌生人”。
他的笑声是我们我们童年玩耍时的BGM,他的频道是电视机小格子里的一方天地;一家人不知道看什么的时候,李咏的节目就是调解众口的那个选项。
他的存在太有辨识度、太不可替代,来过了就抹不掉。十年二十年过去,大脑皮层里还是能时刻调动出他的形象。
因而他猝然离开——骤然地、代表性地、瞬间勾起回忆地——让我们所有人都感到恐慌,“90后也开始失去了。”
年龄渐长,万事开始产生了时间酝酿出来的无比唏嘘。世间的生离死别与自己,竟已如此息息相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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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但凡放眼稍宽广的时空尺度,便会觉得人的存在实在是太渺小了。
人注定赤裸裸的来,孤零零的走。有的人留下了印记,聊以留下姓名,大部分人如灰一般轻飘飘地无踪无迹。
《寻梦环游记》里说:“人生的终点不是死亡,而是被人遗忘。”
被人们记住的人,他们的名字将更加长久地存在在这个世界上,超出自己生卒年月的尺度。
一日复一日,一年复一年,直到最后一个缅怀他们的人上消失,这个人终于算是彻底被抹除了所有的印记,生死簿上,从此没有了他的名姓。
很多无价值主义,对人的存在极度悲观。人间起高楼,宴宾客,曾经歌舞场,脂粉香,笏满床,卧鸳鸯,花开遍,还不是都付与了断井残垣。
万事万物了无意义,生死都是疲劳莫探。
但是我们还是在努力的活着,即使看起来毫无意义。
人为什么而活?这个话题太大了,实在不敢妄谈。
但是记得《朗读者》有一集,袁泉提到与父母分别时,自己一度不敢回头看。
她对董卿说,“你在路上随便碰到一个路人,都是别人做梦都想见到的人。”
这句话确实给我带来了很大的触动。
你看,即使我们活着可能本身寻不到什么巨大的意义,但是我们的存在,或许就是就是为了遇见和我们一样没什么意义的“人们”。
你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是别人做梦都想见到的人——他们是别人的儿女、父母、亲人、恋人,是在他人“毫无意义”的一生里,留下浓重痕迹的人。
世上哪里来那么多意义。便是能够一听清风,一酹婵娟,一歌诗篇,一场遇见,也值得来这一趟人间了。
能够成为父母的儿女,成为伴侣的配偶,成为新生命的父母,已经值得敬畏。
如果有幸能留下点什么印记,能够被更多的人记住,生命得以额外的拓展,已经是世上最幸运的一部分人了。
当我们在说“活在当下”、“珍惜生命”、“善待时光”的时候,我们不过是在努力对自己短暂的生命以及自己身边的人们负责。
如果我们终将离去,终将被从生死簿上抹去痕迹,那么我只希望,能够有机会更加善待生命里出现的人们,毕竟他们可能是我存在的唯一意义。
死生之外无大事,人间大抵如此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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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李咏老师能够安息
终于在一天里发了出来
最近有点丧,不过生死之外,其实真的没什么大事
大家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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