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最近母亲总是在电话里唠叨,老大不小了,该找个合适的谈对象啦。
每次提起我电话里的声音就会突然大了起来,妈,真没合适的。
妈说:万一那天我不在了呢?
我说妈,是你亲生的嘛,每次电话就提这个,弟弟不是有了孩子,妹妹家孩子都能到处跑了呢。
妈说那不一样,老大家的孩子,怎么我得抱着长大,你们忙,照顾不来趁我还能动,孩子我来带。
说完挂了电话,妈以前不这样,每一通电话她都等着我们先挂断。
妈妈有着一颗玻璃心,易碎透明,从来不会与人虚伪。
还记得有一年,表姐托人来一些营养品,国外来的。
妈就让当时小胳膊小腿的我,愣是扛着一袋大米送到姑姑家里,给表姐带过去。
每年家里自榨的花生油,也都会送一份过去。她说:人那,要感恩,那怕那天不在了,能记得你的好。
村里总有些人喜欢闲聊家常,东串西逛。
有一次妈回来就坐在桌前抹眼泪,家人都急了,这是怎么了?
妈摇头说:隔壁王二婶说你爸给人家买的东西贵了,说从中赚了不少钱来。
我说这都什么人啊,帮人还帮出问题来了,爸大老远从山东带过来,批发价给的。
她总是这样,小心翼翼。妈说这不是钱的问题。
我们本分做人,别人说的我不去理论,好领居不能为了这点事闹僵了。
2
我讨厌医院,从未改变,但我敬重每位从医者,是他们把妈妈从死亡线拉回来。
那时候我刚参加工作没多久,突然接到爸打来的电话,说妈妈在家里晕倒,已经从镇医院转到县城了。
等我从单位赶到医院,已经办完住院手续。
我问妈咋样了,她摸了摸裹着毛巾的头说,头晕,没啥事呢。
爸把我们几个叫到外间,说医生建议拍片,如果脑中有异物,就得做开颅手术,需要一大笔钱。
最后我们弟兄两个在医院陪床,爸从县城赶回老家凑钱。
妈说是不是得花好多钱啊?我告诉妈,只要能治好,花钱不碍事的,我们兄弟两个大了,能挣。
她叹了口气,闭上眼睛没有说话。
第二天爸赶回来,带来一些洗漱用品,我张口想问钱借到了吗,话到嘴边,没问出口。
后来听二叔说,爸那天挨家挨户的去借,甚至他送货的自动三轮都卖掉了,还没有凑够。
找了村上的表叔,村里做的担保,从合作社贷的款。
第三天,妈妈推进了手术室,一向标榜坚强的我,看看白色的墙面,眼泪止不住的流。
妈,你要坚持住,儿子还没有孝敬你呢。等我工作赚了钱,一定要让你无忧无虑的。
那时的信息没有现在传播那么快,也从未像现在这样联系那么紧密。
网络上一直流传这样一句话,人生一定要赚够三个一百万,给家人,给自己,给孩子。
钱重要不是市侩,而是我们生存的基本,家园不宁,何谈报国?
3
万幸,手术很成功,住院观察一个星期,就可以出院了。
接妈妈出院那天,姑姑一家和舅舅一家都来了,亲戚们说笑着,把妈搀扶到车里。
妈回头看看医院说,以后再也不来了,受老罪哩。她的眼睛红红的。
从确诊到出院,前后花销接近20万,对于一个农村家庭,天文数字。
爸那段时间头上的白发,明晃晃的扎眼睛,腰板总是感觉没有以前那么直。
他不说,可我懂。
妈的身体需要静养一段时间,爸想方设法的熬了汤,还放上她最爱吃的葱花。
妈这是时候就像小孩子一样,头扭过去,嘴里喊着不喝,天天喝都腻歪了。
爸说,这一晚好几十块呢。妈说,那我还是喝了。
没有豪言壮语,没有平地惊雷,在这个世界上鲁迅先生笔下的阿Q精神,只能是弱者的安慰。
经济是我们生活在这里的基础,别等用钱时候,才开始发誓攒钱。
想要随性生活,首先你得有钱,说走就走的旅行,还不得是多年工作的积蓄。
你问钱为什么很重要?因为,它给我们家人,带来幸福、安康的生活。
无关其他。不谈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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