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元宵，过之无味，弃之可惜

东风夜放花千树

更吹落，星如雨

元宵佳节

最美不过

万家灯火

疫情让这个年多了一份焦虑和悲伤

而过了元宵，也就意味着年的结束

故而也就多了几份怅然

生活难免有乌云密布的时候

但是你若微笑，便是晴天

疫情之下，我们一起选读汪曾祺《故乡的元宵》

1

故乡的元宵是并不热闹的。

没有狮子、龙灯，没有高跷，没有跑旱船，没有“大头和尚戏柳翠”，没有花担子、茶担子。

这些都在七月十五“迎会”一赛城隍时才有，元宵是没有的。

很多地方兴“闹元宵”，我们那里的元宵却是静静的。

2

有几年，有送麒麟的。

上午，三个乡下的汉子，一个举着麒麟，一张长板凳，外面糊纸扎的麒麟，一个敲小锣，一个打镲，咚咚敲一气，齐声唱一些吉利的歌。

每一段开头都是“格炸炸”:格炸炸，格炸炸，麒麟送子到你家...我对这“ 格炸炸”印象很深。

很深。

这是什么意思呢?

这是状声词?

状的什么声呢?

送麒麟的没有表演，没有动作，曲调也很简单。

送麒麟的来了，一点也不叫人兴奋，只听得一连串的“格炸炸”。

“格炸炸”完了，祖母就给他们一点钱。

3

街上掷骰子“赶老羊”的赌钱的摊子上没有人。

六颗骰子静静地在大碗底卧着。摆赌摊的坐在 小板凳抱着膝盖发呆。

年快过完了，准备过年输的钱也输得差不多 了，明天还有事，大家都没有赌兴。

草巷口有个吹糖人的。孙猴子舞大刀、老鼠偷油。

北市口有捏面人的。.青蛇、白蛇、老渔翁。

老渔翁的蓑衣是从药店里买来的夏枯草做的。到天地坛看人拉“天嗡子”——即抖空竹， 拉得很响，天嗡子蛮牛似的叫。

到泰山庙看老妈妈烧香。一个老妈妈鞋底有牛屎，干了。

一天快过去了。

4

不过元宵要等到晚上，上了灯，才算。

元宵元宵嘛。

我们那里一般不叫元宵，叫灯节。

灯节要过几天，十三上灯，十七落灯。

“正日子”是十五。

各屋里的灯都点起来了。

大妈(大伯母)屋里是四盏玻璃方灯。

二妈屋里是画了红寿字的白明角琉璃灯，还有一张珠子灯。

我的继母屋里点的是红琉璃泡子。

一屋子灯光，明亮而温柔，显得很吉祥。

5

上街去看走马灯。

连万顺家的走马灯很大。

“乡下人不识走马灯，——又来了。”

走马灯不过是来回转动的车、马、人(兵)的影子，但也能看它转几圈。

后来我自己也动手做了一个，点了蜡烛，看着里面的纸轮一样转了起来，外面的纸屏上一样映出了影子，很欣喜。

乾陘和的走马灯并不“走”，只是一个长方的纸箱子，正面白纸上有一些彩色的小人，小人连着一根头发丝，烛火烘热了发丝，小人的手脚会上下动。

它虽然不“走”，我们还是叫它走马灯。

要不，叫它什么灯呢?

这外面的小人是唐僧、孙悟空、猪八戒、沙和尚。

整个画面表现的是《西游记》唐僧取经。

6

有一个习俗可能是外地所没有的:看围屏。

硬木长方框，约三尺高，尺半宽，镶绢，上画工笔的演义小说人物故事，灯节前装好，一堂围屏约三十幅，屏后点蜡烛。

这实际上是照得透亮的连环画。

看围屏有两处，一处在炼阳观的偏殿，一处在附设在城隍庙里的火神庙。

炼阳观画的是《封神榜》，火神庙画的是《三国》。

围屏看了多少年，但还是年年看。

好像不看围屏就不算过灯节似的。

7

街上有人放花。

有人放高升(起火)，不多的几枝。

起火升到天上，嗤一灭了。

天上有一盏红灯笼。

竹篾为骨，外糊红纸，一个长方形的筒，里面点了蜡烛，放到天上。

灯笼是很好放的，连脑线都不用，在一个角上系上线，就能飞上去。

灯笼在天上微微飘动，不知道为什么，看了使人有一点薄薄的凄凉。

8

年过完了，明天十六，所有店铺就“大开门”了。

我们那里，初一到初五，店铺都不开门。

初六打开两扇排门，卖一点市民必需的东西，叫做“小开门”。

十六把全部排门卸掉，放一挂鞭，几个炮仗。

叫做“大开门”，开始正常营业。

年，就这样过去了。

——  END  ——

写在最后

早晚我们都会从不懂柴米油盐的毛孩子，

变成人情世故的老掌柜。

今年疫情，让许多人无法团圆。

那些不得已回不了家的理由，

反而伴着年味越浓，让思乡越重。

南栖姑娘唯愿你，

万物更新，旧疾当愈。

往事清零，爱恨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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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的元宵，过之无味，弃之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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