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国的女作家中,我独钟严歌苓。她的笔下写无望的爱情、女人的痴情以及凉薄的人性,小说中的语言每每读来就如身处黑暗看到的一丝黎明。
奶奶的背——每一个女人,都是一部史诗严歌苓笔下塑造的这些女性,俨然已超越东西方文化及价值观上传统的束缚,无论是扶桑,多鹤,玉墨,还是田苏菲,她们都经历了挣扎与困惑,梦想与抉择,压抑与反抗,以一种全新展现自我的方式去表现以女性为母题的精神内核。
她笔下的每一个女性,都经历了苍凉与繁华,宛若史诗般壮丽辉煌!
而我今天,不想谈严歌苓,我想说一下我生命中史诗般的一位女性。
这位女性不是别人,正是我亲爱的奶奶。
膝下八个儿女,四女在先,40岁那年,丈夫英年早逝,那时大女还未出嫁,她已经守寡。
从此,她一人撑起一片天,家里男人活女人活都落在这个女人身上了。从上山砍柴到下田犁地,从拉扯孩子到喂养家猪,从缝衣衲鞋到操办喜事……她已经是这个家着实的顶梁柱了。
具体有多苦多苦,我无法想象,只是常伴老人卧床而侃,老人家在床上聊得总是很投机……
我是奶奶一手拉扯大的,从我出生四十天到现在,二十多年了。
经常听老人讲过去的故事,讲爷爷脾气怎么怎么暴躁,讲如何跟死神抢回伯伯的命,讲太奶奶怎么跟她斗,讲村里一些美好的传说,讲村里之前的恩恩怨怨……
仿佛没有奶奶不知道的事,我小时候总喜欢问她为什么,为什么……
小时候,奶奶的背是宽厚的,奶奶说,这个背呀,背过了很多人,你爷爷,你叔叔伯伯,还有你这个小囡囡,哈哈!
小时候体弱多病,我经常半夜冷热无常,因为生病,性格也变得格外暴躁忧郁。那个时候,我就是一个行走的药罐子。
我的公交,就是奶奶的一双腿,还有那宽厚的背。
村卫生所只有一个医生,小刘,因为我,奶奶已经与他结成了熟客。奶奶每次去,总是说,“你这个娃,可把我害惨了,还嫌我没苦够,你说嘞,小刘,哈哈!”小刘每次都连忙点头,“是哇,蔡婶哪都走遍了!”
奶奶是个很能干的人,小时候总是提着小篮子跟奶奶上山拾柴火。
我捡干松果和小树枝,奶奶就用竹耙耙松针,我也捡不了多少,每次我捡半麻袋松果,奶奶就捆好了两大捆比她还高的松针给,那柴捆得结实有又高大,看过去,奶奶的背远不是他们的对手。
我喜欢松林里寂静幽凉的感觉,不时还有布谷鸟的伴奏,有首诗:“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返景入深林,复照青松上。”可以形象地描述这幅山林景象。
运气好的话,我可以在小丛子里找到小蘑菇,那是我每次上山最大的快乐。
山里的水坝上,奶奶的背担着一担柴,在前面替我挡开荆棘,我挎着小篮子,在后面蹦蹦哒哒,偶尔一个小松果跑出来,我也咯咯笑,摇摇摆摆屁屁颠颠……
那时,奶奶的背,还是硬朗有力的……童年,大概就是这般吧。
白驹过隙,这世界上,最残忍的就是时间吧,那年,奶奶半夜突发血管瘤,高考前一个月,我跑到医院,看到躺在床上特别苍老的奶奶,仿佛刚刚与病魔挣扎打斗了八百回合……从此,奶奶的一只眼打不开了……
我也感觉,奶奶从那以后,真的老了,不像以前那么强健了。奶奶再也不上山砍柴了……
奶奶的扁担似乎很听奶奶的话,小时候奶奶就把我装在水桶,一边挂着菜蓝,把我带着走又带回来。在我眼里,奶奶的背真的没有什么不能扛起来的……
大一的一次假期,我陪奶奶去菜园,因为脚力不足,奶奶一个趔趄滑了一跤,我手快扶住了奶奶。我让她把担子给我,结果我自己把菜不小心倒在了田埂上……
奶奶弯下身子帮我捡起一颗一颗的菜,笑盈盈地又接过担子……
那是我第一次败给了岁月,人老得总是很快,快过背弯的速度……
这个疫情很长,每次天气稍暖,我会到奶奶家,帮奶奶擦背,那个背承载了太多太多汗水,太多太多故事……
今日女神节,祝天下女神节日快乐!
奶奶的背——每一个女人,都是一部史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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