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将要降临,隔壁家已经从门外传来了阵阵饭菜香味。几米开外的小巷道里,居住着的人家也在呼唤自己在小路上玩耍的孩子回家吃饭。那是当地居民操持着兔子听着似懂非懂的方言讲出来的话。
一大群人准备好烟酒,开着几辆车往已经订好房间的饭店过去。
以前逢着四口人出去,弟弟一直在副驾驶,兔子和母亲坐在后排,中间空着一个人的位置。兔子一直装睡,因为她生怕一不小心惹到了母亲会挨批评。
现在兔子坐在车后排挨着爷爷,心里满是平静的不安。她听着父母和弟弟时刻交谈,心里酸涩不已,面上依旧平静。
车子在时而宽敞时而狭仄的巷道里游走,曲折拐弯的路让兔子记不住。有些甚至有石子的路面把车子震得来回颠簸,兔子好几次撞在爷爷身上,她想跟爷爷道歉,但是那三位依旧在交谈,兔子向来怕引起关注一直没敢开口。
心里的不安带动神经的紧张,把身体上的不适感放大了数倍。兔子感觉是自己的胃在疼,她用胳膊压在发出疼痛的地方,脸上开始冒出了虚汗,脑袋里却突然冒出来一句歌词:死了都要爱,不淋漓尽致不痛快。
她咧嘴笑了一下,好笑又苦涩,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想起来这句歌词,痛的淋漓尽致,但是无人可爱。
她把头靠在窗户上,看着车窗外的房屋树木一点点往后退。冬日的暗调橘红落霞照在房屋上面,即使是闭塞不通风的平房,也展现出了立体的、别样的风景。
等车开到了地方,他们都下了车。
兔子的胳膊还在肚子上放着,爷爷看到了走过来问她:“还可以吗?”
兔子点点头,小声对爷爷说了一句:“对不起。”
爷爷没说话,只是抬手拍了兔子一下。
叔叔舅舅他们聚在门口准备进去,母亲带着弟弟已经走了进去,爸爸看到爷爷和兔子站在那,过来叫他们。
爸爸点了支烟,转头吞吐了一口回过头来对爷爷说:“爸,进去吧。”
兔子有些忍不住了,胃部的疼痛加剧,让她脸上的冷汗更加明显。
爷爷对爸爸说:“姑娘有点难受,你带她去看看吧。”
爸爸问兔子:“你怎么了?”
兔子原本还想着自己忍一忍能过去,但难以忍受,疼痛让她服了软:“我胃疼。”
已经走进门去的母亲透过玻璃门看到他们三个聚在一起,被舅妈拉着一起过来叫他们。舅妈站在旁边,看着母亲加入这个话局:“怎么不进去?”
爸爸已经扔了手里的烟,准备带着兔子去看医生。爷爷虽然是医生,但是是中医,而且不做医生很长时间,身边也没有药。
爸爸打开车门回了母亲:“她胃疼,我带她去看看。”
母亲走上前来,很担心地问兔子:“严重不严重啊?是不是刚来水土不服?看你脸上的汗,赶紧擦擦吧。”
突如其来的关心,总是能挑动病痛中脆弱的心灵,尤其是那般严厉的母亲,像是荆棘开花一样,矛盾着打在兔子的心坎上,让兔子感到热泪盈眶。
舅妈听到了,对母亲说:“那你们先安排她看病吧,我看看我儿子怎么样了。”舅妈的小儿子两岁,这时候在舅舅的怀里。
看到舅妈走远进门,母亲才又回过头:“赶紧去吧,买点胃U就行了,便宜好用,不用买那么贵的药。”
兔子明白的,母亲在外面总是要为自己“母亲”的形象做到不落话柄,所以现在这样冷漠的样子才是母亲对待兔子的真实态度。兔子感到无力,可还是很贪恋刚刚母亲对她表现的紧张与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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