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大姐发来的消息,已经是晚上八点半了,翻开手机一条条的浏览下去,其中大部分的内容早已铭记于心,并没有太多的改变,仍旧是对我日常生活工作学习的种种关心。回头一想,这一眨眼已经消失了二十多个年头于生命中,我再也不是那个当初被她牵着手,牙牙学语的顽童,她也从最初印象里的豆蔻年华成长为三个孩子为之骄傲的母亲。尽管时间变迁依旧,时光再不能留,我们血管里流淌着的,那个叫做亲情的东西,牢牢的将我们彼此牵挂着,彼此成了生活生命的不可或缺。
最近一次见到大姐,还是在一个月之前。国庆放假回家,我提着水果来到她经营的小店里,看着她在店内忙碌着,甚至是来不及和我说上几句话。我走后,大姐发来消息说,店里太忙了,对我表示了歉意。我懂,我真的懂,我怎么可能会不懂呢?应该是我,亏欠她的,太多太多。
大姐从小就是家里最为懂事的孩子,那时候家里比较穷,没有多少的零用钱给我们几姊妹。我呢,会哭,会撒娇,会闹,大人们对几乎无赖的方法却多是无可奈何,所以有糖吃的总是我。大姐和我们不同,作为家里孩子的老大,一方面,这种行为多半有点不太适合她当时的年龄,最初印象中的她差不多以有十一二岁了。另一方面,可能是地域原因,,南方的女生,多半是温润如玉,而恰好这种性格迎合在了大姐身上,不挣,不抢,不吵,不闹,大姐将江南女子特有的性格展现的淋漓尽致。
可是贪吃是孩子特有的天性呐,别的孩子像她这么大的时候,学校的小卖部超市每天进进出出多少回。可是大姐不像我,会哭,会闹,会撒娇,所有我有糖吃,有钱买零食,她却没有。想吃零食怎么办呢,聪明的大姐思考出了个办法,她趁着父母外出,自己生火,把大豆黄豆用水煮熟,放点糖在锅里炒,再用袋子包装好,带到学校去,同校的孩子去超市,她就偷偷的把藏好豆子拿出来,吞几粒过过馋瘾。那时候她才十二三岁,才上高中,家里每个星期给她在学校五块钱的生活费,她存下来给我姐弟买零食,来回两块钱的车费是不肯付的,六公里山路,崎岖不平,蜿蜒曲折,都是她用两条瘦弱的双腿,一步步的来来往往,这一走,又是三年。
她初中毕业后就辍学了,她说这是她一生的痛。所以她总是劝我,要我好好学习,好好念书,这大概是是她结婚后对我说的最多的话,可我却让她失望了。大学是读上了,却是个二流学校。
生活啊,总是伴随着不可预知的喜悦和悲伤,这些已经经历,或是还未经历的,都成了生命中的一部分,那段过去的往事,那些难忘的镜头,也许只有在夜深人静,万籁俱寂只时,猛地窜去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的,拨动着那颗仿佛已经平静,却又阴云密布的心脏,突然间的,电闪雷鸣,霎那间惊醒,泪流满面。
她辍学后,应母亲的要求,去镇上学门手艺,她选择了理发。从最初的学徒到自己开店,这一瞬间,又是三年。后来,她在开店的那个地方碰到了个男人,现在这个男人成了我的姐夫,三个孩子的父亲。三年又三年,有了一个孩子,女孩,又有了第二个,仍旧是女孩,确实我最喜欢的那个,然后有了第三个,男孩。
时间总是大浪淘沙,留下了很多当初的无所谓,也冲淡了很多曾经最为宝贵的,它一遍遍的洗刷着覆盖在心境的那层肮脏,将最柔软的中心部分展露无疑。有人看到的是情侣间的甜言蜜语,耳边枕话,有人看到的是朋友间的肝胆相照,两肋插刀,而我,分明看到的是我和大姐,亲人之间那颗跳动着,澎湃的血管的花纹。
如今,大姐把理发店关闭了,和她丈夫的姐姐合伙开了家面馆,生意还行,相比之前至少收入有所增加,却生活的更加辛苦。大女儿已经上了小学四年级,成绩不错,这挺让她骄傲的,小儿子也快进入幼儿园。如果真要说的话,谈不上多大的幸福,相对于其他富裕的家庭,苦点,累点,却依旧有盼头,有所期望。
如果给亲人冠一词,母亲是归航,是港湾,有她的地方,哪里都有家。父亲是拼搏,是奋斗,因为他,才得以有坚持的念头。二姐是希望,是杨帆,她始终教育着我关于理想,关于未来。那么,大姐应该是什么呢?她应该是守护,是臂膀,从她牵着我的手的时候开始,她就成为了一生中的摆渡人。
今年大姐来家吃饭,我去接她
等了好久,发现姐姐一步一步朝我走来,我停下,看向姐姐,觉得她站在黄昏中,显得那么形只影单,矮小瘦弱,一股莫名的心酸涌上心头,眼睛红了。
多少人,多少事,被埋葬在记忆中,对的,错的,美的,丑的,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那些曾经至亲的面孔,时时刻刻都围绕在身旁,走到哪里都未曾感到寂寞。
年幼嬉戏打闹,青葱结伴而行,笑过,哭过,吵过,闹过,百影漂浮,依旧如初。
漂泊已久,几经难见当初你容颜。任岁月怎样变迁,你是我心中至死不老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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