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4）

05

前面说过奶奶是在我家和大伯还有三叔家轮流住的。

十个指头有长短，奶奶对我们三家人肯定还是有些差别。

尤其是因为三审是她侄女，所以她对他们一家比对我们另外两家态度是不一样的。

奶奶在三叔家什么活都肯主动干，在我家只是妈妈忙的时候让她帮帮忙她才干。

母亲谈不上对奶奶温良恭顺，但基本的孝道还是有的，只是脾气不够温和罢了。

毕竟那时家里条件不够好，父亲母亲都忙于生计，家里有三个孩子要上学，每天忙得脚打后脑勺，很难再有耐心对我们孩子和老人和颜悦色。

但尽管如此，奶奶却最喜欢住在我家，甚至跟母亲说过，以后“走”也得到了我家再“走”。

尽管母亲对奶奶的态度在我看来不算非常好，但是在伯母、婶娘中算是最好的，难怪奶奶会这样说。

只是有一次奶奶却被我殃及了。

有一天晚饭，妈妈炒了一盘四季豆，我觉得很好吃，而且那天除了咸菜也没有什么其他好吃的菜了，所以就多夹了些就端到一旁吃去了。

母亲后来发现菜少了很多，就开始扯开嗓门数落奶奶：“就这么一盘子蔬菜，你夹走那么多，小陵（哥哥的小名）吃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不吃咸菜！”

我在外面听得面红耳赤，还有一丝不甘，觉得母亲冤枉了奶奶（奶奶夹多少菜我是看见了的），又偏心哥哥，但瞅母亲那架势，愣是没敢站出来承认。

母亲走出了厨房，我进去看到奶奶坐在灶台下，脸上有一丝委屈却又一声不吭扒着碗里的咸菜和饭，我仍然没有勇气跟奶奶说话。

过了几天我才敢跟母亲坦白，母亲骂了我几句，然后跟奶奶道了歉。

奶奶憨憨地笑笑，说我还小不懂事，没关系的。

这件事我一直记得，一直记得奶奶那张委屈的面容，但一直记得得还有奶奶对我的那份宽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