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打算再住几天?”
“还没想好。”陈晓颖见黎若正在全神贯注地看着萨克斯表演。
一曲《回家》婉转略带哀伤,黎若想到那个日夜期盼的人已经回来,可是带给她的却是痛心,黎若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萨克斯表演完了,演奏者离开。
又上来一位长发飘飘的美女,穿着吊带、过膝的蓝色长裙,坐在白色的钢琴边开始演奏,养眼、悦耳又悦心。
《雨的印记--Kiss The Rain》是一首享誉世界的钢琴曲。作者是韩国音乐家李闰珉。据说在一个星星满天的夜晚,忽然间飘落一场雨,李闰珉有感而发写下这首曲子。
黎若闭着眼睛,仿佛看到了一个星星洒满夜空的雨夜,细细的雨丝弥漫,星子流落,敲击在孤寂的心灵上,叮叮咚咚,既击醒沉封的心,也荡涤心灵上的尘垢,使其如雨后的蓝天,青翠琉璃,澄净清明。
天上的雨落,似眼中的泪滴落,滴落在眼里,洗涤眼中的痛苦、悲哀,随着泪水流出、疏解。
黎若用右手食指、中指、拇指捏着酒杯旋转,仔细端详着,倒圆椎型的小酒杯小巧精致,杯沿沾了一圈白色的粉末。黎若知道那是盐末。酒的颜色由浅蓝色到深蓝、蓝绿、深绿色,由浅入深,层层递进,这精致的酒也如一滴泪般坠落人间。
轻抿一口入唇绵润。入口后咸、酸,辣、苦,甜,香,多种味道依次刺激着味蕾,让人感觉奇妙、舒爽。
“真的很好喝,颜色也美。深度迷醉,真让人迷醉啊!迷醉挺好!”
黎若感觉到了右脸颊上微痒,放下酒杯,用手触碰,湿的,难到是泪,也只能是泪。低头擦拭,再抬头看向对面的陈铎和身边的晓颖,他俩都在看钢琴表演,黎若释然。
听懂曲意的自己,终究是被心事影响了。现在,时时、事事、处处都会想到那个人,引起回忆俩人的过往。心仿佛被纠着揉搓。
黎若又喝了一大口酒,仰头咽下。
“你慢点喝……”陈晓颖轻声阻止。
“慢一点喝吧,漫漫长夜,时间还长。”陈铎的声音也很好听,虽然没有代吉那样有磁性,但低沉、稳重,让人听着舒服,亲和。
“你们说,活着到底为了什么?名、利、钱?”黎若眼神迷离。“人的出生无法选择,因为由父母决定。从生下来只知道吃、喝、拉、撒、睡。然后就是学习,不断的学习,学说话、学吃饭,学穿衣服。上学,学习文化知识,考学、工作、生活,向着想要的理想和目标不断拼搏和努力。然后呢,有钱了,有名了,想吃啥吃啥,想喝啥喝啥,想咋玩咋玩,又怎么样?”黎若略有醉意。手指沿着酒杯的杯沿环绕抚摸着。
“道家讲大道至简,可是人生本来就是一个由简至繁,由繁至简的过程,赤条条来去牵挂。经历了丰富多彩,被诸多诱惑迷惑,尝过世间百味,阅尽繁华盛景,听尽喧嚣鼓吹,拼尽全力,力争站在金字塔的顶端,或是轻轻松松、庸庸碌碌的过一生,那又怎样?人生终将落幕,最终都要回归平静,一切都是过眼烟云。在最终离开之时,也许至爱亲朋友环绕,也许孤独凄凉,能有几人是真心悲伤、难过?那曾经的辛苦奋斗有何意义?人间真的值得?
黎若脸色涨红,眼神迷茫地盯着酒杯,似自言自语,又似渴望寻求解答。
“人间当然值得啊,既来之,则安之,想怎么活就怎么活,无论学什么,做什么,都要让自己开心,悦已悦心,随性而为,随心而动。”陈铎看着黎若和陈晓颖举了一下酒杯,喝了一口酒。陈晓颖看着陈铎,没有动。
黎若拿起酒杯,喝光了最后一口。示意服务员,又要了一杯。
陈晓颖看向陈铎,陈铎摇了摇头。俩人都没有阻止黎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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