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是大舅的女儿。大舅三十多岁因病离世,留下年幼的大姐和表哥。后来,大舅妈改嫁,大姐无法忍受山东农村辛苦的种地生活,18岁时,投奔了她的大姑——我的母亲。
1976年,大姐来到我家。那时日子艰难,粮油都按户籍人口凭票供应,家里再添一口人,无疑让原本就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
但爸妈心疼大姐,她从小没了父亲,又在改嫁的舅妈家寄人篱下,他们想尽力弥补她,帮她找工作,安排她去大连相亲,最终成家立业。
大姐到大连时,一个字都不识。爸妈让我和姐姐教她认字。如今,她已能读报、看文章,回忆起当年,仍让人感慨。
在我们心中,大姐早已是原生家庭的一员。六年前,她的儿子在青岛结婚生子,她便搬去青岛长住,帮着带孙子。即便如此,她仍然每隔一两天就跟爸妈视频通话,关心家里的点滴。
年前,大姐察觉到爸爸的病情加重,昨晚向我详细了解情况后,立刻订了机票,今天中午便赶回大连。
爸爸看到她,格外高兴。大姐握着爸爸的手,轻声宽慰,帮他捏耳朵、按摩头部,还细心地嘱咐我和姐姐:“给姑父这样按按,他会舒服些。”爸爸闭着眼,似乎真的很享受这份亲昵的温暖。
从医院出来,大姐没回自己家,而是让我直接送她去了妈妈那儿。她说:“这几天,我陪我姑住。”临走时,还叮嘱我:“小丽,你忙你的,我和你姐去医院陪护,你注意身体,家里的大事你做主。”
大姐文化水平不高,却通透达观,知理懂事。爸妈和我们姐弟仨都打心底敬重她,挑不出她半点不是。
今晚,我没给妈妈打电话问安,因为大姐在她身边。她不仅能宽慰妈妈,更能开导她。
大姐回来了,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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