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有点好笑,上午去钓鱼了。像模像样地拎着只大塑料桶,装着鱼竿,鱼食,还有几条蚯蚓,还没忘记提着一只小凳子。只是出门走了几步,又折回家,取了一只新口罩戴上。
我们这边是四月初开始封控的,儿子见我闷在家里无聊,就在网上订了一根鱼竿。他天天上网查,外面发货很快,没几天早就到华新了。到了就趴下不动,横竖送不过来。后来有了动静,只是一会说十八号一会又说二十号,等啊等的,一直拖到昨天终于到了小区门卫。得到信息,傍晚儿子去取回来。他怕我不会弄,自己拆开包装,伸出竿子,套上丝线,又插上浮子。不得不说现在的商家很精明,连打窝的米做的鱼食,粉状的诱饵也一道寄过来了。
十点多去河边,已有六根鱼竿伸在水面上了。没有一张熟悉的面孔,戴着口罩钓鱼,显得有点滑稽。我没笑,随便找个地方撒下诱饵,甩下鱼钩。拽过凳子,舒舒服服地坐下,面前河水极浅,岸边的木桩全露在空气中,估计前几天预报有大雨放了闸的缘故。微风吹拂着河面,将对面香樟树的倒影揉搓得皱巴巴的,像一朵朵快要腐烂的大蘑菇。
对于钓鱼的记忆也隐隐约约的。少年时有过这个经历,钓鱼的竹竿是从队屋后的竹园里偷砍回来的,鱼线就是母亲缝衣服的棉线,没钱买鱼钩,只得找家里的缝衣服的钢针,用老虎钳夹住拿到煤油灯上,眼睛眨也不眨一下,直到钢针被烧得红红的,再用另一把钳子去弯,三番五次下来,便有点像了。
这些都是隔壁大妈的儿子华子教我的,他还叫我用鸡毛管子里的芯做浮子,用过后觉得管不了多久,容易沉,便改用芦柴的蕊。华子比我大一岁,家里人口多,没进一天学校门。早晚还要放牛,所以他带我钓鱼都是大热天的午后,别人躺在树荫下睡觉的时候。鱼钩钩在竿子底部的竹节里,线将竹梢拉弯成一张弓,贴着黑黝黝的大腿。我们俩不走村庄里的近路,却像两个小偷似的低头勾着腰钻进门前的庄稼地。
去的水塘叫东边大河,是生产队放养的鱼塘。西北两边挨着村子,岸边一块块石板是洗衣洗菜的地方;东边是坟地,长满了野蔷薇,无法站脚;只有南边,河边长着一大片芦苇,连着棉花地。我们钻过棉地再穿过玉米地,看看没人就下水到了芦苇丛中,不用打窝,只要将鱼竿伸到芦苇稀疏的地方就行。我两次钓过小两斤重的草鱼都是在这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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