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三的早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决定早早的起来到公园散步。其实,也并不算早,时间已经六点二十分钟,只是时令的缘故,再加上天气阴沉,室外还是夜味朦胧,却是冷的出奇,近日天气预报将有小雪降临,有这样的前兆,也就不足为奇。
真的是有点早,春节的缘故,凌晨的大街上灯火辉煌,火树银花不夜天,偶尔有人行走在干净清冷的大街上,开始晨练的步伐。空气是冰冷的,思维却是活跃的,它以发散的状态蹿上了树梢,越过了楼群,在城市的道路之间行走,飞向了乡村的田野,弥漫在老家的大街小巷。
炉火旺旺的,室内温暖如春,灯泡亮亮的,一年内难得一见的灯火辉煌。远处的鞭炮再次的响起,乒乒啪啪的在扰动着人的心扉,再也难以睡下去。虽然有父母亲一再祝福要多睡一会儿,心却飞向了玉树琼枝、东风夜放花千树的皑皑白雪世界。
母亲在灯火中已经早早的起来了,焚香祷告上苍给我们贫困的家庭一年的好运气,人人幸福平安,家庭财源广进。香烟缭绕,朦朦胧胧的烟雾笼罩着小小而又温馨的家庭,柏枝制作的香味道纯正,香气扑鼻。
新衣服在除夕晚上已经套在了经年穿着锈迹斑斑的棉衣棉裤上,虽然没有起床,但已经是看过了一遍又一遍,渴望的眼神激动的心,颤抖的小手抚摸了一次又一次。母亲赶制的千层底在炕下,除夕晚上已经试过,绵软舒适,在屋里已经走上了好几圈。
近处的鞭炮响起来了,噼里啪啦的震耳欲聋,母亲也已焚烧祷告完毕,一声令下要我们起床。在我幼小的心里,穿新衣服是一个盛大的仪式,不必说昨天晚上的准备,也不必说穿衣服的过程,只是穿上新衣后,前后左右上上下下的在镜子前端详,一次又一次的捋衣服,满满的笑容便在镜子中绽放开来。
大声的念着“大年五金开头门,开开头门接财神,先接金后接银,然后再接聚宝盆,聚宝盆里有银钱,一年四季保平安”中,打开街门,父亲在正大门的位置摆上一个“绊脚棍”,一是期望把一年的晦气绊在门外,二是把家里的骡马牛羊好运气拦在院内,整个家庭一年之中和泰平安。
当我们弟兄四个都起来之后,都穿着崭新的衣服,屋子顿时蓬荜生辉,温馨温暖的氛围弥漫在屋子的角角落落。母亲在桌子正前面放上一个玉米皮编的草垫儿,正式的拜年仪式便开始了,先喊一声爹,再叫一声娘,紧跟着说上一声“磕头了啊!”,曲膝下跪,虔诚的低一下头,盛大的礼仪便在一喊一跪一低头中完成了,父母亲高兴的应着,孩子们长大了,这足以令人欣慰。
大哥说一声“我们到街上磕头去吧!”我们应允着,迫不及待的向夜幕中走去,空气中弥散着鞭炮、香的味道,年味儿在清冷的空气中酝酿着、发酵着。
我们的辈分比较小,整个小队几乎是挨户挨门的上,整个磕头的过程像是打仗,天空依然是黑漆漆的,谨遵磕头习惯的人们在大街小巷中传着,光亮的手电灯和香烟在一明一灭的亮着,在相遇的一刹那,会相互客气的、热情的询问着:“今年起的早啊?”“五点钟起来的吧?”早起预示着勤劳,早起预示着福禄寿,早起预示着一年的好运气。
“一夜起双岁,五更分两年”,我们家对门的老奶奶有在除夕晚上守岁的习惯,在我们小辈们到她家拜年的功夫,她已是满面倦容睡意朦胧了,磕头的礼仪到来的时刻,“老寿星”眉开眼笑,精神饱满神情抖擞了。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