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位法国人和一位比利时的古典学者合著了一本名为《希腊人的祭献菜肴》。虽然在整本书里都没有出现过烧烤这个字样,但是。越是研究这些古希腊的祭祀仪式,就越觉得它展示的就是烧烤的力量。当空气中弥漫着烟雾,似乎就可以抵达神的世界(这也难怪在很多影视剧或者舞台上,通常神仙出现时都会配合着烟雾的场景)。
荷马曾经花了巨大的笔墨来描写盛大的用餐场景,其中许多细节尽管看起来非常冗长却非常有必要。比如他们屠宰的过程,事后的消防手段,以及各自分到食物后在餐桌上的礼仪。在古希腊文化中分享烤肉是一种社交行为,祭献仪式有三个世俗的目的:让吃肉的行为不那么野蛮;把人们聚到一起;提高祭祀的地位。因为当时肉食难以获取,所以就变得更加诱人。而食肉包括的杀戮行为,让其在道德伦理上显得模棱两可,祭祀成为了一个正当理由。烹饪把大家聚在一起,共同用餐的过程营造出前所未有的社交气氛。
在古希腊日常的烹饪行为多半由女人或奴隶完成,如果是圣餐或为了欢迎某个尊贵客人,这项工作才让男人负责。奥德修斯,普特洛克勒斯,阿喀琉斯都担任过烹饪的角色,这一点都没有减少他们的英雄气概,反而更凸显了英雄本色。《利末记》在各种主持仪式的规定中,连哪块肉该留给谁都有详细记载,这确保了社会群体供养着祭司,为他们提供食物。
理查德·兰厄姆在《点火》中写道“动物需要食物,水和居所,我们人类同样也需要这些,但是我们还需要火”。依赖火烹饪,对火的控制力已经融入了人们的基因并写进了人类文化史。巴什拉把哲学的起源归功于火是对的,当然还可以加上音乐,诗歌,数学,还有关于火的书籍。火带着社会的凝聚力加快了人类进化的进程。善用火烹饪的人更容易包容别人,合作分享的能力也更强。
不过如今火在日常生活中出现得却越来越少。最初被关在石头壁炉里的火,之后被装进了铁或钢的罐子里,如今已经有越来越多的电流或者微波取代了火的地位。无火无烟无味,有时候只有机械发出的嗡嗡声,透过双层的防辐射玻璃,里面缓缓转着一人份数速食的微波炉成为了许多家庭的标配。
如果能在院中用木材生堆火,把肉慢慢放上去烤成为了奢侈的梦想。用整个下午的时间去控制火的大小并非易事,可能很少人能有这样的耐心。有人会选择改用燃气或者木炭来折中,虽然烤肉失去了足够的木香味,但多少还有些烟火气。当烤肉到达90℃时,奇妙的化学反应会让原本紧实的肌肉突然软下来,缓慢稳定的热量将胶原蛋白融化变成温润的凝胶,肌肉纤维柔软多汁,一切都在朝绝佳美味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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