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救命……救救我”阵痛两个时辰,频临昏厥中的我用尽最后力气喊叫道,但这声音很快在大雨声中淹没,但我不能放弃,哪怕是一丝丝希望,否则,我与未出世的孩子都将命丧于此,佛祖、菩萨看在我有生以来,从未做过半点伤天害理之事,行善积德无数的份上,保佑我平安度过此劫,余生定当日日斋戒,青灯为伴。
冰凉的大雨,连日的奔波,身体的疼痛,我早已筋疲力尽,即便腹部的阵痛也无法使我再坚持片刻清醒,在昏厥时,隐约感知田地中一个黑影缓缓朝我走来。
再醒来时,腹部的阵痛异常强烈,身边的男人说“呼……吸……呼……用力……”顺着他的节奏,“哇……”一声孩子的啼哭,顿时我松了口气,瘫软在干草堆上,“是个男孩”男人说道,他将孩子用旧衣裳包裹起来,放在我身边。
我一面轻拍哄着孩子,一面余光打量着周围,这是一座破庙,庙门已残破不堪,墙角落,房梁上到处布满蜘蛛网,庙中供奉的菩萨石像上挤满厚厚的灰尘,烛台、香炉倒在供桌上,我身边不远处生着一簇小火堆,火苗随着加入的柴火肆无忌惮的跳跃着,暖意逐渐四散开来。
往火堆加柴火的那只手,很大,青色突起的血管在火光照耀下,宛若中了毒的蚯蚓,诡异的附在皮肤之上,手的主人一身黑袍,胡子占据大半张脸,一时辨不出他的神态,亦看不出这人的思绪,摇曳跳动的火苗映射在他瞳孔里,明明灭灭,在黑幕笼罩的夜里,竟让人一时之间,生出不可思议的安全感,心里的松懈,让我陷入沉沉的昏睡之中。
“请问恩人贵姓?我乃刘家庄刘员外之女,不想回乡省亲却惨遭劫匪,如今身无一物,恩人大恩大德,铭记于心”
“刘三刀”
听到这名字的时候,我心头一震,面色却假装镇定道“刘大哥,可否帮人帮到底,顺路送我和孩子回到刘家庄,家人必有重谢”
“好”
在刘三刀的护送之下,我平安回到刘家庄,爹爹兴高采烈为刘三刀张罗饮食居所,突然,一群衙役鱼贯而入,直冲进屋内,不容分说的带走了刘三刀。
孩子满月后,我便将孩子交于奶娘照看,在后院祠堂抄经念佛,不理世事,所有人只当我长伴青灯之举的缘由,为兑现当日存活之诺,只有我知,这是赎罪。我这一生,自以为行善无数,唯一 一件令良心不安之事便是驱使丫鬟报官。
是的,从看到那人第一眼我便知晓,他乃官府通缉的江洋大盗刘三刀。
刘三刀被官府带走之时的眼神,至今犹然清晰,不是悲愤,不是痛苦,更不是忏悔,是嘲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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