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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去鬼门关一趟,永远不知道生命有多贵

不去鬼门关一趟,永远不知道生命有多贵

作者: 南林瑶 | 来源:发表于2021-07-04 11:21 被阅读0次

    当我从手术台下来,被推送回病房里,我清醒过来的时候看到自己躺在自己的病床上,看到旁边那位病友的那一刻,我知道我胜利了,同时也让我深刻地知道生命的重要和脆弱。
    我的主治医生过来询问我疼过几次,现在想起来,那还真是与死神的殊死搏斗,死里逃生啊!
    连同这一次住院一起,前后共发作了四次阑尾炎。前三次都没有查出任何结果也不知道是阑尾炎,最后一次险些丧命于大街之上成为孤魂。
    头一次发作是在2016年底。那天,从早上开始我便觉得肚子不舒服,起得比较早。肚子有些微微轻疼,我以为是吃了不干净的食物,它在跟我闹脾气,不以为然。熟不知,却是一颗点燃了导火线的炸药包。下午的时候,引线燃尽,疼痛便如同炸药包炸开,一发不可收拾。疼痛感一阵接一阵,不曾断续,似绞痛,如同翻江倒海,让人欲罢不能休,生不如死。平息的时候,只会感到微微疼痛,这点疼痛就好似那剧烈疼痛的回音,还能正常呼吸,剧烈疼痛来袭时,就算是把牙根都咬碎了也没法忍住不哼声,连个喘气的机会都没有。
    父母都在外地打工没在家,我只能到大伯家求助。大伯们都认为我这是中痧,得进行扭痧。
    说实话,我对他们口中所说的“痧”并不了解多少,我倒是见过扭痧的场面。看着别人扭痧,把身体扭得通红,打心底的疼。有的人说扭痧很疼,有的却说一点儿也不疼。尽管怕疼,但我今儿个还真得咬着牙关忍着把痧给扭了,我的情况不容乐观。
    我觉得大伯们普遍使用的这种“扭痧”的方法是一种土办法中的急救措施,它能缓减疼痛也能消除疼痛感,但没法病除,也不能保证下一次会不会再次复发。
    大伯们在我身上扭出深红色的印,这些印记好似都在准其相应的穴位。
    每扭一处痧,确实能减轻我身上的一份疼痛感,但那也只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剧烈疼痛感依然侵蚀我全身,乃至整个人的意识。不知怎的,我突然间感到好累好困,如同连续几天上工地干活未曾停歇般累,我真的好累、好困,我好想睡觉。突然眼前一黑,之后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晓得了,等我醒过来的时候,我就已经躺在镇上医院的病床上。
    医护人员给我打了一小剂药针,据说是具有缓减疼痛的功效。那一小针打得是真疼,以前总听人说打小针会很疼,有时候会疼到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现在的我是亲身体验了小针的威力,确实不好受。
    趁着那一针的药效,我在医院里做了各项检查,如,B超、心电图、CT等等,结果是并无异常。如果我真的像检查报告里所说的无任何异常,那该多好啊!事实却极大的反差,拿到报告的那一刻,药效也就过去了,疼痛感就像是火山喷发,愈演愈烈。就好似是那一小针药剂把它给惹毛了,它变得更凶,疼得让我在病床上打滚。
    医生看着情况,建议把我转到县城大医院,不过,被我那匆匆赶来的堂哥给阻止。堂哥在医院里又给我扭了一遍痧,他下手比较重。他每下一次手我都能感觉到疼,下手虽重了点,但也有很好的效果,疼痛感全然消失,为此他们还在一旁坐着提着烟筒讨论功劳,而当时的我却是无力坐起,躺着病床上冒着一身汗。
    待我头脑逐渐清晰起来,身上的汗水逐渐干了,我才意识到外面一直下着雨,并且气温非常低。
    “外面一直下雨吗今天?”我没有把头转向他们,语气也比较小。
    “一直在下,说来也怪,这下雨怎么那么冷?今天急着来医院都忘记加衣服,现在冷得很”
    听到大哥这么一说,我的内心深深自责。我觉得我是自私的,如果我没有晕倒,或许就不会有人为我操碎了心,同时我也知道,人在某种状态下是无法顾及到所有,或许当时我便是这样的一个人。
    在医院躺了许久,确定无碍之后便出院回家。让我始料不及的是在晚上,疼痛感给我杀了个回马枪。那一晚上,甭管左右邻居还是亲朋好友有什么土办法也是无济于事,我和病魔顽强抵抗整整一宿直至翌日清晨时疼痛才完全消失。
    可以说我是暂时侥幸获胜,我不知道下一次它会选择在什么时候再来。不管它什么时候来,战争永远不会那么轻松也没那么简单,我不希望再会遇到它,所以,为了防范,我做了自己能做的准备,比如,我戒了酒,开始运动,开始注重养生,到书店里看到养生方面的书本,我都会买下来或者是更关注于这方面的知识,甚至我也开始去关注太极拳养生道。这或许在众人眼里这应该是老年人的生活,可在我眼里却是和它较量最好的方法。
    第二次发作的时候发现及时,依然是用“扭痧”的形式阻挡了一场争斗。
    第三次则是我在学校的时候,应该是在七八月份。正好我那天在上课,上到一半就感觉到肚子不舒服,情况和第一次极为相似,我便知道这将会是一场殊死搏斗。可当时的我面临着窘境,父母没在身旁,我在县城里也没一个亲戚。我到医院做了各项检查也没能查出个究竟,只是开了几副药而已,那一次,我也是一个人在床上打滚,咬紧牙关死撑到底,幸运的是我挺了过来。
    这最后一次发作便是在2017年11月13日,时间我记得很清楚,因为当时我在医院里出了“名”。
    在住院的前一天我还和几个朋友到清华洞去玩,做烧烤。我在县城读书三年了,一直听说清华洞很是有名,供给着整个县城的用水量。我很好奇,我当时宁愿放弃补课的时间跟朋友去趟清华洞,看一看庐山真面目。结果我们并没有真正到达清华洞现场,只是在其附近的一个废弃电站玩。
    虽是个废弃的水电站,但是那场景给我一个完整现实版“小石潭记”:下见小潭,水尤清洌。全石以为底,近岸,卷石底以出,为坻,为屿,为嵁,为岩。青树翠蔓,蒙络摇缀,参差披拂。
    潭中鱼可百许头,皆若空游无所依,日光下澈,影布石上。佁然不动,俶尔远逝,往来翕忽。似与游者相乐。
    脱了鞋、袜子,挽起裤脚,外衣脱放在石头上,卷起袖子,便下河捉鱼,翻螃蟹。那副场景如今在我脑海里依然是历历在目,仿佛昨天才发生的事。
    在烤食的过程中,由于谁都不是行家,所以经常有烤糊的情况,不过吃得蛮开心的。
    回去的第二天早上上课的时候便觉得肚子不舒服,开始只是闹肚子,我还是选择忍着上课。没过多久,反而越来越得寸进尺,变本加厉,肚子越来越疼,我知道,它来了,战争一触即发。
    肚子疼得让我没法上课,也没力气端正姿势,我只能是趴在桌子上忍着痛,要紧牙关不做呻吟。
    升旗的时候,我利用这点时间去了趟医务室,医务室人员建议我立马去医院。当堂课是语文课,内向的我没敢打扰老师上课的雅兴,我坚持了一节语文课。这节课仅仅只有四十分钟,对我来说却是漫长的岁月。我在课堂上已经是镇压不住疼痛,可是我那倔强的脾气硬生生地把自个儿撑到下课。
    听同桌跟我说,当时的我脸色苍白,嘴唇略失常色。我觉得这也不会假,当时的我连写份请假条都是咬紧牙关紧紧握住笔,微微颤颤地写完一份请假条。
    我从逸夫楼六楼扶着楼梯扶手弱不禁风地走到学校大门,还剩十几部阶梯没走完便觉得一阵头晕,整个世界都在摇晃中,眼前一切开始变得模糊不清,我便摔滚了下去。所幸我并没有磕碰到哪里破皮受损,我被门卫大爷扶了起来,这一摔倒好,把脑子摔得清晰不少,没顾及上保卫的阻拦,我便打了车直奔人民医院。
    我在医院躺了一天,也吊了一天的针水,依然是无济于事。我躺在医院的头一天,班主任压根不知道这回事,因为那一天他请假了。我的假条都是课任老师批准的。
    躺在医院里,说实话,我一直是强忍着痛苦,当时我内心在想啊,到底是什么样一个病会让医生也检查不出来?会不会是什么重症吧!越想反而自己的心越发荒凉。
    后来是因为疼痛感有所减缓,我便拔针回了宿舍。那一晚上让我整晚都是在无尽的黑夜里受尽了折磨。药效过去,疼痛感让我欲罢不能,强忍之中险些丧气。在挣扎过程中,我最频繁的便是看时间,我知道,我只要忍到天亮之际我便可以打一个急救电话,或者爬到路边打个车我都能获救。在黑夜中无尽的挣扎过程中,支撑我的不是别人,也不是什么贵重物品,而是我自己啊!这或许就是我一个人平时爱独处的一个结果吧,关键得时候自己也能为自己作为一股力量,撑到天亮。
    天终于亮了,但我已经是筋疲力尽,就连站起来的那一点点力气也没有。是我的好朋友小有和冬瓜把我背到医院里,在紧急的状况下,医院才查出疑似阑尾炎,我再次把医院各种仪器,抽血都走一遍,最后确诊为阑尾炎。
    我对阑尾炎全然不知,压根不知道这是什么病,严重性如何,全都不了解。听医生说,需马上尽快动手术,一听说是要动手术,我的内心就一片冰凉,内心有所惧怕。在我当时的认知中,我所普遍认为的便是,凡是能上手术台,需动刀的病症都不会太小。
    我果断的选择医生的建议,选择马上手术。在我做出选择后,我内心的害怕让我失去了底气,我通知了父母,通知了班主任。
    学校要求我立马回去把高考报名给报了再做手术,我一面担心着学业,一面担心着病情,当时的我面临着左右为难的困境。医生给我输了一瓶强有力的镇痛药,我趁着药效提着吊瓶,不听医生劝阻坚持到学校报名,我的这一举动在医院里出了“名”。我回到学校的时候,却听到不能提前报名,必须是报名当天才能进行报名,那一刻,我知道,我白跑了一躺。可是离报名只有一天之隔,到了真正报名那天,我也来不了。我的心真的是崩溃至极啊,那一刻我知道,“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鱼而取熊掌者也。”对于高考和生命,我只能选择一个,通过来回跑所得到的结果,我的心就如同一个玻璃杯被郑重的摔碎在地上,那一刻我决心放弃了高考报名,放弃高考,选择就医,即使心中有万分不舍和遗憾,我也不会有半点怨言,因为我拼了命去做了我能做的事情。
    如果没有医生的药,我这么来回的跑,我的生命就如同蝼蚁般渺小,轻轻一捏便化为乌有。
    在上手术台之前需要家属签字,这无疑是火上浇油让场面一度进入尴尬中。我在县城里没什么亲戚,就连上手术台和下手术台时都不会有一位是亲戚在场,有的只是我的好朋友,可惜,医生没让朋友签字,最终签字的人是我自己。当时我的年龄是十九岁,按照法律上规定的年龄,我已经是成年人,我觉得,我有这个能力去签这一份对于我来说就是一份“生死状”。
    在拿起笔的时候,我的内心依然是忐忑不安。我在害怕,至于我在怕什么,我也不清楚,这是内心给的。当我走进手术室的时候,我不禁的回头望了眼我的朋友,当时的心绪真的是千万般复杂。
    我躺在手术台上,医生给了我一针安眠剂,我便睡了过去。对于手术过程中的事,我全然不知。我醒来的那一刻便已经躺在了自己的病床上,床头旁边有台机子一直在滴滴作响,很是好吵。看到这一切,我知道,这一次我又是侥幸捡回一条命了,我的心也平静了很多。
    我下了手术台的后一天下午临近黄昏,父母风尘仆仆地也赶到医院。老妈看了一下我的状态,没能忍住眼泪,自己扭头背对着我走到阳台边抹眼泪,她不说,我也都看在眼里。后来我才知道,父母接到我需要上手术台动手术的那一刻,立马放下手中的活,直接罢工火急寥寥赶回来,工资没要。在住院这期间,老爸经常接到老板的电话,有时候老爸烦透直接关机。
    刚下手术台的五天时间里,我是滴水未进,半颗米粒也没进,全靠药水供给着。
    我住院这期间有很多朋友、同班同学来看望,他们都会随手携带着水果、牛奶之类的礼品,不过这些我都没法吃。有时候老爸老妈吃个水果都会考虑到我的感受,他们不会在我面前当着我的面吃,反而去阳台边上吃。我记得有一次,到饭点了,老妈没食欲不去吃饭,老爸自个儿下去吃饭,老妈便拿着一个大苹果在床边啃了两口,转向我问我饿不饿?我当时真的是哭笑不得。
    期间主治医生过来询问过我发作过几次,现在想想,我也清楚前几次疼的原因皆出于这阑尾炎。一共疼了四次,次次皆与死神擦肩而过,我的每一次挣扎便如同是和病魔的殊死搏斗,幸运的是我并没有放弃,最终我还是战胜了它。似乎听起来,好像这几次和病魔的较量,我的命很贱,但这让我深刻意识到生命的脆弱和重要。顽强的生命可以让我在疼痛至极的时候支撑到天亮,脆弱时,无需多大力就能像捏死一只蚂蚁轻松,不到鬼门关走一趟,永远不知道到生命的重要和脆弱性只在一瞬间。
    出院的那天,阳光正好,空气清新,我如同重获新生一般,对这个世界充满着希望,对未来充满着激情!我知道,我胜利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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