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村前面有座大山,大人们叫“刘家山”,我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叫,也一直没有问过。童年给我最多回忆的,就是这座山。
小时候,在不上学的日子里,我每天做的事就是放牛。那时候一个村里,几乎家家有一头牛。每天天一亮我们就把牛赶到山上去。牛一上山我们这些放牛娃就玩开了。
很小以前, 我们玩的是挖山洞,几个人爬在地上用手刨土,挖出一个个洞然后再联起来。每个人都弄的浑身是土还开心的不得了。
还有时候,我们就钻到树林里试图发现几个鸟窝,捡几个鸟蛋,或者逮几只刚出生的小兔子。但大多时候都劳而无获,但我们乐此不疲。我有次运气特别好,在草丛里发现了一只小兔子正闭着眼睡觉,我屏住呼吸,一把揪住它的耳朵,它这才猛然惊醒拼命挣扎。我用草绳拄住它的腿,牵着它企图它像一只温顺的猫,谁知它又蹦又跳闹腾的很凶。大伙都很羡慕,我很神气的允许每个人抱一小会儿。后来不小心的时候被这狡猾的小东西逃跑了,我怅然若失了很久。
不疯的时候, 我们也会静静的看牛吃草,母牛似乎任何时候都很饿,嘴巴一刻都不停,小牛糕子漫不经心的叼几根草后就会跑到母牛身边纠缠不休,要吃奶,母牛不耐烦了就会踢它。膘肥体壮的公牛从来都不会安安稳稳的吃草,时不时的东张西望,扬起尾巴愤怒的赶蚊子,或者发现了另一只公牛,双目瞪圆着准备一场恶斗。二爹家里的肥猪,总是圆乎乎的跟在牛群的最后面,呼哧呼哧一直哼哼哼叫,我估计猪是不喜欢翻山越岭。
太阳有点晒的时候牛一般都吃到山顶了,我们站到山顶依稀可以看到村子里的人影,就对着村子又吼又叫,回答我们的却是呜呜的回音。村子里的人也许能听到我们的吼叫,就是看不到人在哪里,那种站在高处的感觉,让我像云一样自由。
玩累了我们就会躺到树下面的草丛里睡觉,树上的知了把我们吵醒的时候,就是该回家了。
日子每天过的真快,我们快活的像山中的神仙
后来,
我们长大了忙上学,村子里开始两家喂一头牛,放牛娃少了。
后来,
我们毕业了,举家到城市里为生活奔波,村里不喂牛了
我的那头牛也不知道流落到哪里了
再后来
田都荒芜了
村里都是些迟暮老人了
没有人语,没有狗叫
安静的像所有人都睡着了
村口的路上草都有人高了,似乎再没有人进过村子。
再没有牛了,也没有放牛娃了。
连山都寂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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