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柚子

文/邥儒然

二月二十五，春光明媚，晴空万里，人囚于室似笼中之鸟。阳光如此灿烂，实在是诱人，因疫情不能出门，我搬把椅子，坐在阳台上懒洋洋地晒着太阳。我发现晒太阳的不止我一人，左邻右舍也在阳台上享受阳光的恩赐。

晒了一会太阳，想找些吃食，东找西找，找到角落里的半袋柚子。这些柚子是邻居给的，其夫家是赣南山区。所以，柚子是从远方的客家山寨摘来的。

几个月前，邻居给了几个柚子。这柚子跟褔建沙田柚相比，不但个头小，仅碗口大，且样子丑，皱皮有灰垢，一个个看上去像是营养不良的"丑八怪"，又像是粗糙的窝窝头。这应该是没有改良的、野生的柚子。

蜜柚、香柚、红心柚，柚子吃过不少，但这是我见过的最丑的柚子。这么丑陋的玩意，肯定是没有人买的了。

野柚子味道怎样呢？我抱着试试看的心理，划开一个柚子的黄色表皮，想剥开尝尝。轻松剥去外皮，露出白色的球体，像一个砸开外壳的椰子。这是第一层皮。

球体外包着一层絮状皮，这是第二层皮。这层皮将柚子瓣包个严严实实，密不透风。我使出吃奶的劲儿，企图扳开柚子瓣，手指头扳疼了，却未成功。这个不起眼的珠体，简直就是一个坚硬的小铁蛋。黔驴技穷，只得用小刀野蛮地将它切开。这一边切呢，汁水一边从指缝往外流。

柚子瓣外还有一层薄皮，剥开这层皮，才能吃到柚子肉，这是第三层皮。这三层皮对柚子瓣里的汁水，起到了很好的保护作用。不过，想剥开第三层皮、顺利吃到柚子肉，并非易事。这种野柚子果肉嫩，汁水丰盈，似乎一触即破，稍一用力，柚子肉瓣就捏碎了，汁水也跑了。只能小心翼翼地轻轻剥，再用巧力，快速地将果肉剐离薄皮层。这样才能得到一个比较完整的肉瓣。每瓣果肉里，居然还嵌有两三粒柚子籽。

剥柚子辛苦，当酸甜、鲜嫩、汁多的柚子肉送入嘴中，吃进肚里时，却忍不住惊呼“好爽"。

我不禁感叹，野柚子丑陋的外表没有人喜欢，但它却给人们提供着美味的吃食。

野柚子好吃，知道我爱吃，邻居豪爽地说：你出点运费，我让堂兄寄一袋来。

很快，邻居堂兄即从赣南寄来一袋柚子，大约二十多个。陆续吃了一点，但剥起来实在是麻烦，便扔在一边没管它。

今天，找到这些"丑八怪"时，它们至少呆在角落三个月了。我想，堆放时间这么久，只怕已坏了，剥个看看，若坏了，统统拿去扔掉。

未料，剥开一看，除了外皮有点干，里面还是几个月前的样子，汁水仍很多。

我感到震惊，看来这种野生的、未改良的东西，不一定是不好的东西，实际上原生态的东西越来越少了。

其实，野柚子并不丑，丑陋的是人的心灵，那些心存傲慢与偏见的人，是吃不到这种美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