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以往肤浅狗血的青春片,《过春天》通过一个十六岁少女的冒险经历,揭示了一段青涩、躁动、憧憬、反叛的青春,聚焦少女的内心世界,真正关心青春,真正关注成长。
十六岁的女孩佩佩有一个尴尬的身份,她的爸爸是香港人,在深圳认识了她妈妈后生下了她,但其实佩佩的爸爸在香港早有家室,她是一个私生女。由于爸爸是香港人,她拥有香港身份,从而可以去香港读书。
于是,每天她穿梭在深圳和香港之间,早上搭乘“东铁”去香港上学,放学再回深圳。生活在深圳,求学在香港,一面拿身份,一面过生活。这种现象在九十年代的深圳十分普遍,这样的家庭诞生的孩子被称作“单非仔”。
可以想象,这些孩子除了要适应双城生活的文化差异,还要忍受来自周围人的有色眼光。
爸爸在香港有自己的家,佩佩只能偶尔去深夜的码头找爸爸,得到一点零花钱,没有嘘寒问暖,没有沟通交流,看到爸爸和香港的家人聚餐也只能隔着玻璃呆立,体会不属于自己的父爱。
妈妈在深圳的小屋里终日打麻将,和无所事事的妇女、和奇奇怪怪的叔叔在一起,虽然说着爱她愿意给她一切的情话,可实际情况是,妈妈很少跟她交流,根本不理解她。
在这样的家庭里,佩佩得不到正常的母爱和父爱,只能转向外界寻求关爱。和好朋友Jo的友谊在很大程度上弥补了她的心灵缺憾,他们一起逃课,一起去游艇上玩,一起聊天打闹,还相约一起在圣诞节去日本看雪。
可是,Jo的经济条件没有问题,佩佩却拿不出旅游的钱。为了完成这个愿望,无奈之下,她只得去餐厅兼职打工,却依旧是杯水车薪。
机缘巧合下,Jo的男友带她进入了“水客”这个行列。学生身份让她的水客生涯异常顺利,克服了最初的紧张慌乱后,她逐渐适应了自己的新身份,还赚到了大把钞票,意外在水客团体里体会到家的温暖。
可是,与Jo的男友欲说还休的情愫,被Jo误解的愤怒,和Jo的男友背叛花姐私带手机的经历,让这一切都彻底崩塌。在经历了一段冒险刺激的生活后,佩佩又回到了原处。
缺爱少女因为有了充足的动机和环境的铺设,佩佩这个“走上犯罪道路的女孩”让我们始终怀有一份宽容和理解。
十六岁的年纪,人格处在既不算成型,又已然确立的过程中。无法沟通的母亲、无能为力的父亲和始终缺席的老师,成为推动佩佩过早走入金钱系统的推手。
和好友的友谊、对好友男友的好感、对水客团体的亲近,让她在各种尴尬和冲突中体会到爱的味道,并为之冒险。
可最后,好友让人羡慕的家庭条件也不过是一席爬满虱子的华丽袍子,好友的男友也不过是失之交臂的过客,而水客团体的算计和危险更是深不见底,这一切,都打碎了佩佩追求反叛渴求关爱的需求。最终,她一无所有地回到原点。青春冒险而过,一切隐而未发。
《过春天》这个片名,乍看让人莫名其妙,细品又觉回味无穷。本是走私过境的黑话,意味着顺利通过海关,可是,落到一群正当青春年华的人身上,味道就多了几个层次:有憧憬、有诗意、有危险、有刺激,一切都仿佛没有发生,一切又都已经结束。青春的感觉,在一次次奔跑中,升腾、转化,随后破碎、消散。
作为入围第69届柏林国际电影节、第43届多伦多国际电影节以及在第2届平遥国际电影展上获奖的影片,《过春天》深刻挖掘了一个面临身份冲突、亲情缺失的少女身上的迷茫、反叛、冲动和懵懂,呈现出混合犯罪的类型片,是一部从题材到风格都让人耳目一新的影片。
影片最后,看到屏幕上打出科技发展让水客日益式微的文字,联想到水客们冒险过关带的苹果手机已经不再紧俏,不仅让人苦笑:潮流就是一阵风,当初多少风光,日后难免落寞。
青春犹如iPhone,正当时炙手可热,过去后无人问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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