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术员小倪手里拿着一件衣服一脸不快从西门进入车间。
“咋了?耷拉着脸,谁惹咱了?”我好奇问道。自从今年那个嫉妒心特强的技术员魏红离开后,小倪这是第一次露出气愤的脸色。
“你看看这衣服根本没烘到时候,尺寸还是原先没下水之前的样子,半点没改变。我说说,大米不耐烦,还呵斥我,说洗衣厂已经烘了两遍,是衣服尺寸大,烘不进去,谁爱烘谁烘去,就给我扔在那里不管啦。”一口东北腔说得委屈至极,眼里含着泪。
“那怎么办?”我问。
“实在不行,就在厂里再烘一遍呗。”她这是准备亲自动手不再假手别人了。
烫熨东边就是洗水车间,里面也有洗衣机、烘干机,以供技术员打样品用,有时烫熨工也会把一些尺寸偏大的衣服重新烘干一遍再干。
翠翠一听急忙说道:“小倪,我帮你搬到洗水车间去吧。”说着放下手里的活就要起身。
这时大米走过来问小倪,要一件样品给洗水厂。他已经把卸载的衣服重新装好。小倪脸色这才由阴转晴。急忙去楼上找标准的衣服给大米,大米跟着去了。
翠翠说:“大米就会这样,我敢说肯定是老板娘说他了,不然他不会过来找小倪的。上次我就说了一句过来帮老高封箱,他就不耐烦地说我算老几。把我弄得尴尬极了。发货时老板再让我看着安排人干,我是不会安排了。真的我算老几?”
她低头继续穿腰带。去年穿腰带这活可是全厂的勤杂工来干,今年成了她一个人的活,跟我们一起干到晚上街灯通亮才走。她的家在县城中央大街,不像我们离家很近,就在厂后面不到一里地。
“你们看看,这么大的眼都没看见!这谁干的?”翠翠又开始她的干部威风。
“都干的!”我们齐声回答。
今年的活不好干,客户横挑鼻子竖挑眼,就连漏掉的一根小线毛都成了问题,何况其它问题,但凡一件衣服有漏洞,整批衣服就要重新打开箱子检验一遍,俗称翻箱。这现象在制衣厂常见。对按件计酬的工人来说,无疑是一场灾难,但是又不得不去承受,还要好脸接受,免得客户报复心理又要起波澜。
我们的认真致使衣服出错少了,这下烫熨那块就出毛病了。衣领形状不好,过肩尺寸偏小,前后片不一般大,等等诸多问题相继而出,烫熨工开始悲催的返烫。
我们反复检验是常有的事,但是自从翠翠做最后的把关,很少再有翻箱的事情发生,几乎都是一次性成功。这也是我们喜欢这个主任的原因。对她大呼小叫的行为百分百的容忍,甚至纵容她这么喊叫,不然,老板娘那个通天耳会以为我们跟主任穿一条裤子在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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