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有的脾气和秉性的继承皆来源于我的母亲,那是一个怎样的女子,有怒火,有善良,有单纯,有可爱,又好胜,又能干,……世间皆美好温顺之词,我都想用来形容她,怕是不够吧。而我也在努力成为他心目中的样子,活成了自己想要的样子,我庆辛这种样子成就了现在的我。我性格中的平淡,安逸,不是历经沧桑后形成的,这种安逸并非贪图享乐,是与生俱来,天性使然。
看了电影《相亲相爱》突然发现手机里一张父母的照片都没有,我竟害怕到不能自已,我怕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我怕月白风清,忧患凋零,白驹过隙,又曾饶过谁;我怕我正向华发正茂走去,母亲却向年老色衰靠近;我怕她把青丝熬成白发,我怕年轮勾成她皱纹满面;我怕斯人老去、物是人非。
以此时心性,回忆之余,心如刀割,初中不学无术,高中变本加厉,掩埋在心底的烙印是年少轻狂时与母亲的争吵。第一次气的母亲狂扇自己耳光,第二次气的母亲誓死头撞南墙,第一次我怕,第二次我疼。
我曾暗自思量:或许母亲深知她自己便是我的软肋;或许母亲深知伤害她自己远比伤害我要有用的多,多年以后,细细回味,这中间更多的是母亲对我的不舍,和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无奈。
若是时光可以倒流,我想对过去的自己说:即使叛逆,也要保持善意,即使不学无术,也要懂得约束,即使愤怒,对整个世界不满,也不要让母亲流泪,一筹莫展。
我从小到大,不知生日为何物,也从不过生日,在18岁的年华中,突然意识到我出生的那一天,可以承载我以后的愿望,于是我开始,心心念念——想要告诉我的母亲,除非黄土白骨,我愿守您百岁无忧。
母亲爱面子,既然她爱,我就给她,她用一生换我平安无忧成长,给她一个面子又有何妨。母亲喜读书,却有遗憾,无缘大学,她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我身上,我便是她梦想的一部分,既然我不知所向,那就替她先完成梦想,世人看重书生意气,将学历之人奉为人中龙凤,那我就读到最高峰,让母亲彻底扬眉吐气。
母亲于我而言,不仅是长辈、更是朋友、知己,我可将我的满腹衷肠皆诉与她,亦可将我的鸿鹄之志皆告于她,她不会笑我无病呻吟、矫揉造作,亦不会笑我沽名钓誉、痴心妄想。我于母亲而言,角色简单,仅是孩子,她不会将她的烦恼告之于我,只为不徒我的烦恼。
帮母亲干活时,母亲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便是:这么累,你不用干。可我想说:我累了,可以歇歇,因为有您替我撑着,那您呢,你累了是否有人替你撑着;又或者我累,你又不累吗,难道您是铜墙铁壁,可是既然为人,谁又不是血肉之躯呢?
母亲也不是天生就是母亲,她此生也是第一次做母亲,在成为一个母亲之前,她也曾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她也曾十指不沾油水、不晓五味不知五谷;她也曾青春正盛、貌美如花,她也曾有理想、有抱负、有想要成为的样子,而在成为一个母亲之后,她所有的辛苦皆为了她的孩子,心甘情愿,不辞辛苦。
可我知道,从小到大,她是辛苦的,辛苦到忘记了疲惫,她是卑微的,卑微到尘埃的深处,她在行走,一刻未曾停下,以至于她走过了不惑之年,时间开始侵蚀她的花样年华,而我,却无能为力。
愿母亲永远停留在不惑之年,赠她锦时繁花,一路芬芳。可叹岁月如歌、一梦南柯,诉不出倾肠人的离殇。若是时间手下留情,纵使万劫不复,永坠阎罗,纵使挫骨扬灰,以命相抵,我愿。
我成为了母亲此生最大的奢望,同时,母亲的逆光也温暖了我整个天堂,将我点亮。在我内心深处藏着一个落满灰尘的匣子,那里面装着我此生最珍贵的记忆,一叠叠泛黄的书信。
信上说:此生感谢有您这样的母亲,来世愿您成为我的孩子,以我之长,祝您明朗,以我身躯,为您抵挡;许您花样年华锦绣前程,许您欢快洒脱一生无忧。
信上说: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母亲,听雪时光,我守在这里,只因您是我一生温暖的阳。
信还上说:母亲,我怕过您、我怒过您、我反过您、我气过你、千言万语,终究,抵不过一句我爱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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