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莫悲兮生别离
悲莫悲兮生别离,乐莫乐兮新相知。
此句出自《九歌·少司命》,作者是屈原,准确地说,是战国楚人屈原据民间祭神乐歌修改加工而成的一部作品,其中的多数篇章是描写神灵间的眷恋,表现深切的思念或求而不得的伤感。而我最喜欢的一句,当是“悲莫悲兮生别离,乐莫乐兮新相知。”
悲字,可拆解为“非心,”当事情难以顺遂人意,心想无法事成的时候,人通常会产生一种悲伤的心境,只有人这种高级动物拥有着鉴定事物是喜是悲,自己心情该喜该悲的能力,天地有大美而无情,你看那山川河流,蓝天白云,都是庄严温柔,没有悲伤,而人在大部分时候都有着感性的一面,有悲,有愁,其实这才是生命的常态。李煜的愁有长度: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李白的愁有宽度: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销愁愁更愁;李清照的愁有温度: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我的悲愁是什么样子的呢?也许我的悲有热度,也许热度这个词用在悲字身上不太合适,都说梦想有热度,青春活力有热度,悲怎么会有热度呢?
这就要说“悲莫悲兮生别离”这句话了。作为一个独自在外求学的大学生,我的悲伤大多产生于离别,而离别对于我来说又并不是结束,而是新的开始,于是伴随着离别而诞生的,即是怀揣着滚烫热情的梦想。总有那么一些时年,怀揣着急切被他人检阅的悲伤和热情,对路途有过分单纯的幻想和过分执拗的回忆。悲莫悲兮生别离,再也没有比生别离更加令人悲伤,你或许有两小无猜的朋友,在生命的某个阶段,你们同进同出,无话不说,尽情分享彼此的秘密,可一次升学或者择业,你们的轨迹就渐行渐远,当然还会联络,逢年过节依旧互赠祝福,只是,越一顿饭变得越来越难,聊的话题也更加小心翼翼;你离开了亲人,妈妈不会再像你在家时那样整日唠叨,有的可能也只是电话里的几句寒暄,你可能变得懂事了,周末一定抽个时间给家里人报平安;你或许喜欢上了某个人而不敢说,你也或许拒绝过喜欢自己的人。你经历了各式各样的离别,也在各式各样的“生别离”中体会着悲伤。现实世界的人总说,在悲剧发生之后,悲伤、失落、心痛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减轻”,但这不是真的。悲伤和失落是永恒不变,但如果一生都背负着它们,我们将难以承受这种痛苦。然而,唯有痛苦,幸福才显得那么的可贵,如此便是“乐莫乐兮新相知。”
张贤亮在他的短篇小说《灵与肉》中这样写道:
“我也有我所留恋的。”他转过头来面对父亲。
“包括那些痛苦吗?”父亲意味深长地问。
“唯其有痛苦,幸福才更显出它的价值。”
人生最快乐的事莫过于新结识了志同道合的、携手并肩的新朋友,唯其有那些对过去说的再见,与旧时轨道的告别,才更能展现未来的可贵。唯其有痛苦,幸福才更显出它的价值。
我只愿蓬勃生活在此时此刻,无所谓去哪,无所谓见谁,那些我将要去的地方,都是我未曾谋面的故乡;那些我将要结识的伙伴,都会成为我的朋友。或许我曾经历过“悲莫悲兮生别离,”可我的未来一定充满“乐莫乐兮新相知。”正如王小波《黄金时代》里写的那样:我不能选择怎么生,怎么死,但我能选择怎么爱,怎么活。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