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君入夢》
庚子年三月十六日,昨夜睡在小院之中,感受月光之柔美,每次在睡前都想,如果佳人回到山林之中不管在哪儿应该能讓郎君。抱著佳人入夢,乃是人生一樂也。夢中在天空之上我摟著佳人,讓佳人依靠在我的肩膀之上好生入夢。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出自戰國时期慎子的《慎子.逸文》:“昼無事者夜不夢。”意思是白天没有想法的人,晚上不会做夢,后多引作“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也比喻日夜梦想,殷切追求。
弗洛伊德认为人的活动分为意识活动和无意识活动。在白天醒着的时候,意识活动控制无意识活动,所以有些欲望就不能得以实现。那么到晚上睡觉的时候,没有意识控制了,这个时候无意识的欲望,就以梦的形式发泄出来,以梦的形式得到满足。
梦也是人们潜意识的一种表现形式。人的内心世界是极其丰富的,从第一意识到最深的潜意识。第一意识是我们可以完全掌握并充分应用的“自我”,甚至我们可以掩盖欺骗它。
而潜意识是我们内心深处最为隐秘的意识,在我们正常生活中很难发现它,正常情况下它无法左右我们的处事操作,但是就是它主宰我们的人格、心理、个性,它就是我们真正的自己,是我们人格、个性、品德等等的体现。
思君入夢不正是一種最原始,最簡單,最真實的反應,思念一個人乃是情感之表現,”思無邪”思无不可对人言。思,心中的愿望。心中所愿所想敢于示人,没有什么不好的。
詩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無邪。
雎鳩,是離愛情最近的鳥;蒹葭,是離愛情最近的草。三千多年過去了,雎鳩在河畔的“關關”叫聲依然如在耳畔,仿佛男子在輕聲呼喚所愛女子的芳名,如此深情,卻又質樸;三千多年過去了,在水一方的伊人恐早已老去,可那比玫瑰平易卻更繁蕪的蒹葭,早已長在了心裡。千年風雨,琴瑟未調,鐘鼓未敲;千年風雨,秋水湯湯,蘆葦大片大片寂寞地開過。我們把自己的聲音留在了前世,徒留記憶的空殼在今生輾轉。為何在渡河的時候不回首眺望,采采那參差的荇菜,賞賞那凝成霜的白露。
現在的都市多了太多的躁動與不安,連愛情也少了幾分期許中的美麗與浪漫。看了太多玫瑰與巧克力的故事,突然想起了雎鳩與蒹葭,那平凡得已逐漸被人淡忘的美好。何時我們的生活,能重拾那一份樸實的詩意?
《關雎》與《蒹葭》,是愛情的極致。
《詩經》,不僅僅講述愛情,它也記錄那個不安穩的年代所有的動亂。興盛衰亡,那些濃得化不開的哀傷,在塵封已久的詩句中,讀來令人唏噓感歎。
彼黍離離。
世間最殘忍的四個字莫過於“物是人非”。當年周室東遷後,一個周大夫回到故都鎬京,追想往日繁盛,而今日所見,滿目荒凉,不禁悲從中來。宮殿王城皆已成廢墟,廢墟之上是鬱茂的黍苗。此後的千百年,故宮禾黍就成為亡國之思的代名詞。從曹植唱《情》詩到向秀賦《思舊》,從劉禹錫的《烏衣巷》到薑夔的《揚州慢》,“黍離之悲”浸染著我們的詩文辭賦,與《詩經》血脈相承。
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
這是一個清醒的人懇切直白的自問。他行邁靡靡,中心搖搖,在時光的輪回裏疲憊蒼老。
其實早在周朝之前,歷史就給我們講了另一個故事,一個因不肯食周粟而餓死首陽山上的故事。伯夷和叔齊在死前作了一首歌,曰:“登彼西山兮,采其薇矣。已暴易暴兮,不知其非矣……”
這是關於采薇最早的記錄。
《詩經》中的《采薇》,是一首征夫思歸的詩。
你聽,他在唱:“采薇采薇,薇亦柔止。曰歸曰歸,心亦憂止。憂心烈烈,載饑載渴。我戍未定,靡使歸聘。”
靡使歸聘。戰亂的年代,何物最為珍貴?烽火連三月,家書抵萬金。岑參也寫道:“馬上相逢無紙筆,憑君傳語報平安。”征戰在外,漂泊不定,生死難料,一封家信也成奢望,於是思念插上了翅膀。
《黍離》和《采薇》,如今讀來,只剩一句輕歎……
夜闌人靜,當我們憑幾而坐,用從容珍重的心態來品一品《詩經》,或許我們能重新溯流而上到三千年前的小洲蘭沚邊,找回我們前世遺落的聲音。生命如河,我們怎能在遺忘中度過?
細想一下有一個可思念之人,不亦是一件幸事。
致此,願君好夢。
妃子笑於珠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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