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司机说谎的可能性
刘德所长一边应着，一边堆出笑容，望着迟远的车走远。
十月的上午，天空显得很高，淡淡的云装点着蔚蓝的天空。
这样的季节紫外线挺强的，这是姚红主任说过的话。此时的姚红站在办公室的大落地窗前，欣赏着天空的一片蔚蓝。这个四十出头的女人，身材保持得很好，依然风韵犹存，初次见面的人无论如何也看不出她的真实年龄。女儿瑶瑶甚至不愿意跟妈妈一起去逛街，理由竟是漂亮的妈妈经常抢去自己的风头。
姚红主任看着窗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地吐了出去，转过身来坐回到办公桌后。办公桌上整洁干净，桌上的相框里甜甜冲着她笑的正是她的女儿，瑶瑶。
瑶瑶刚刚满二十岁，即将迈出大学校门。这个学新闻的女儿多才多艺，人也非常漂亮，身边的追随者众多。姚红看看瑶瑶甜甜的笑容，嘴角浮现一丝笑意，不过很快就消失了。昨天晚上等到很晚，瑶瑶还没有回家，而今天早上姚红起床的时候，瑶瑶已经出门了。如果不是看到是冰箱里的水果少了，姚红甚至都不能确定瑶瑶昨晚是否回过家。
突然桌上的电话刺耳地响了起来，姚红这才想起，早上去疑似自杀现场的迟远和小肖还没有回来。
电话是小肖打来的，小肖的语气很急促，大口的喘着气，惊魂未定的感觉：“主任，我下午恐怕不能回去了。”
“小肖，出什么事情了？你没跟迟远在一起吗？”姚红并不知道小肖去车站接母亲的事。
“我们没有在一起。我在车站刚刚被人抢劫了！”
“什么？”姚红不太相信小肖的话。
“主任，我被抢了。”小肖又喘了一口气，“是这样的，我妈今天来西阳，我去车站接她，可是刚刚出了车站，就被几个人抢了包。”
“哦？你受伤了没有？相机还在不在？”姚红表现出关切的语气。
“相机在迟远那里，我还好。只是我妈有点受惊吓。我想等一下跟110的警察做完笔录就带我妈回家休息一下。下午要是没有要紧的事情，我就在家陪陪她，我妈的确吓坏了。”
“噢，”姚红长出了一口气，“人没事就好，你下午就不要过来了，好好照顾你妈妈。”姚红说完，刚要放电话，又补了一句：“小肖，你要不要我跟公安局打声招呼，让他们尽快帮你把包找回来？”
小肖感激地说：“那当然好，不过我的包里只有钱包、新买的SD卡，再就是一些不重要的东西，身份证没在包里。所以能不能找回来都没关系。”
姚红放下电话，立即打给迟远。
迟远听到小肖被抢的消息，似是吃了一惊，又似意料之中。他听完了姚红的话，告诉姚红自己的车被撬了，相机丢了。此时的迟远，正在跟王老虎一起坐出租车赶往交警队。
姚红怒不可遏地放下电话，腕上的镯子磕在桌面上，发出“叮”的一声。她摸了摸那景泰蓝的镯子，并没有损坏。姚红迅速拿起手机，拨了一个熟悉的号码。
交警队的房间内，那个泥头车司机呆呆地坐着。迟远和王老虎进去的时候，几个民警正要无奈的退出来。
“是他自己撞过来的，我反应不及。我没有违章，没有喝酒，是他自己撞过来的。”交警队的民警告诉王老虎，那个司机只有这一句话，对于民警其他的问题，一概沉默。
“做酒测了吗？”
“做了，没问题。不过，大早上也不可能喝酒。”
“做测谎了吗？”
王老虎的这个问题显然很搞，交警队的民警笑了：“王队，我们是交警队啊，哪有测谎仪呀？再说人家顶多是交通肇事，没必要动用测谎那么严重吧？”
老虎尴尬的笑了，他心里清楚，即使这件事背后真的有人指使，也要等交警队的报告出来才能进行下一步。可是时间不等人，即便王大庆的死跟郭阳有关系，晚上的行动也不太可能取消。除非有证据证明郭阳会取消晚上的交易。
王老虎冲进拘留室，泥头车司机吓了一跳。他慌乱地与王老虎对视了一眼，就低下头，嘴里喃喃说道：“是他自己撞过来的，我反应不及。我没有违章，没有喝酒，是他自己撞过来的。”然后就又沉默。王老虎盯着他看，盯了许久，无奈地退了出来。
迟远跟在王老虎的身后，一直在想车相机被偷的事情。
迟远的富康车开了五年了，就好像是迟远的女朋友一样，今天是首次被撬。迟远不明白的有两点：一是自己的车窗前有公安局的出入证，一般的毛贼怎么可能有这样胆大而撬这辆车呢？二是自己把相机包放在后备箱里时是在公安局大院里，不太可能被贼盯上从而跟踪作案。是今天走背字，撞了霉运，还是——跟小肖被抢有某种关联？
迟远忽然想起，刚才忘了问姚红小肖是几点被抢的。
“王队，按我们的规矩，做完笔录，我们就得放人了。”交警队民警问王老虎。
王老虎摸了摸下巴上的胡须，有些迟疑，迟远看着王老虎说道：“该放就放呗，看来他不会说什么。”
“好吧，该放你们就放吧。”王老虎叹了口气，定了定神，“现场结论出来了没有？”
“还没有，老张他们还在研究。”那位民警说着，把王老虎带到了办公室。
老张已经临近退休，两鬓斑白，戴着老花镜，感觉很憔悴。王老虎和迟远看到他时，他正托着腮帮子，端坐在办公桌后面。“结论不好现在就下，但是，”老张看到王老虎，知道他的来意，“肯定不是普通的交通事故。”
迟远对老张笑了笑，问道：“那司机说的话有可能是真的吗？”
老张迟疑了一下，王老虎道：“迟远是跟我们的案子的。我也想问你这个问题。”
老张笑了：“听说早上你已经派人到现场了，这个人对你们真的很重要？”
“这个人是个嫌疑人，我们怀疑他有黑社会背景。”王老虎显然早有准备。
“哦？”老张盯着王老虎看，“我看不太像。”转向迟远道：“反正不是普通的交通事故。”
迟远道：“那就是说，那个司机说的要是实话，王大庆就是自杀；要是假话，司机可能就是谋杀王大庆的凶手。”
“是这话。自杀更靠谱一点。”老张点点头，“那司机什么背景都没有，每天早上7点都会经过涞阳路运渣土，根本就不认识王大庆。再说了，死者王大庆脚上的鞋都没有掉，按常理来看不是普通的交通事故。”
“你是说，他有可能是在被泥头车压上之前就已经死了？”迟远道。
“那也未必。”王老虎道：“我只要知道王大庆不是普通的交通事故死亡，其实已经够了。”迟远和王老虎对视一眼：“那就是说？”
老张突然道：“老虎，我们的工作应该就到这里了。需要的话你可以派人处理尸体了。”
“我已经安排了，这会儿应该差不多了。”王老虎和迟远同老张道了别，准备赶回公安局。临走时，迟远突然想起什么，摸摸口袋，刚才在王老虎办公室里从相机里取出来的SD卡还在口袋里，对老张说：“老张，你们早上出现场的照片能不能给我拷一份？”老张找来照片，全部拷给了迟远。王老虎一边打了几通电话，一边等迟远。
出了交通队的大门，迟远的富康车远远地驶来，停在了他们面前。
开车的是双龙派出所的刘所长。刘所长把车停好，一路小跑迎上来：“王队，迟记者，我们查勘完了，把车给你们送过来。”
迟远一边道谢，一边问：“有线索吗？”看着刘德很眼熟，心里说这人一定是认识的，至少见过面。
刘所长红了脸，搓搓手结巴了起来：“还，还没有明确的线索。不过你放心，我一定尽快给你找回来。”刘所长有点尴尬得过了头，就好像迟远的车是被他手下撬的一样。
迟远坐上车，看看油表是满的。刘所长隔着窗户还在说：“你放心，不出两天就能找回来。”
王老虎在车里冲着刘所长喊：“刘德，你把查勘材料给我一份，发邮件给我吧，要尽快。另外你帮我通知一下丹凤派出所的甘四，让他来局里找我一趟。”回头跟迟远介绍说：“这个刘德，是一个月以前刚刚从丹凤派出所调到双龙派出所的。”
刘德所长一边应着，一边堆出笑容，望着迟远的车走远。
迟远的车渐渐的走远，刘德所长一边叫了一辆出租车，一边拿出小灵通，拨通了一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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