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还是七岁孩童的时候,母亲是个温柔美丽的女人,她总是喜欢在午后抱着我,讲一些我没有听过故事。她告诉我天那么蓝是因为天空就是一面镜子,照出了大海的样子。她告诉我风是大地母亲的呼吸,风大就说明大地母亲生气了,地球上的人总是污染环境,破坏了大地母亲的样子,所以大地母亲气呼呼的吹着飓风。
我问母亲:妈妈你会生气吗?
母亲笑着说:不会啊,你那么懂事听话,妈妈不会生气的。
我看着风吹过母亲的发梢,觉着长大是件遥远而不可及的事情。母亲的脸庞一如湛蓝的天空。无暇通透的美丽。
当我十七的时候,母亲总是爱发火,爱生气。午后也不再陪着我一起说话了。她总是因为工作上的事在电话里和人争论,挂下电话后眉头紧锁,常常因为鸡毛蒜皮的事情跟我父亲争吵,就像小时候她跟我说过的生气的大地母亲一样,我不能理解母亲为什么突然变得易怒了。
早晨起床时,母亲有时候会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呆几秒钟。摸摸自己的脸,又拨弄着自己的头发,她好像在看看脸上是不是有了皱纹,头上是不是生了白发。我看着站在镜子前的母亲,觉着时间真是悄声无息,而又不作停留的走着。长大原来并不遥远。
当我二十七岁时,自己已然成为了别人的妻子,一个孩子的母亲了。而母亲却很少再发脾气了,总是温和的对待着周边的人,好像我七岁时,总是搂着我的母亲。
母亲坐在我身边时,我发现母亲的脸上已经有了很多皱纹,彷佛每一条皱纹都在忠实的记录着时间的流逝。这时候自己的心里总是有种道不明的悲伤。
我说:妈,要不要带你去美容院吧,把皱纹什么的弄一弄。
母亲笑着说:你这是在嫌我老了吗?皱纹有就有吧。年纪大了,避免不了的。
有时候母亲的体谅,让我觉着更加的伤感,岁月就这样,不管你同不同意都在带着所有人一起前行。
当我三十七岁时,母亲躺在病床上,这时候母亲已经不在意自己的脸上有多少皱纹,两鬓的白发也侵染了大部分头发,我坐在母亲的身边,突然觉着这辈子陪在母亲身边的时间真的很少,成年后,自己的工作,爱人,孩子占据了自己绝大部分的时间,而母亲好像只成了一个名词。出现在自己的交谈中,而思念之情没有太多。我深深自责,眼泪不自觉的就流了出来,母亲看到我流泪,还以为我害怕她的身体,依旧笑着说:哭什么,还没有到时候呢。
听完后,我再也压抑不住,头埋在病床上哭泣起来。
如果可以,我想回到七岁那一年,母亲抱着我,而我也不会再希望时间走得太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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