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万物皆可蒸

在河南人眼中，只要惊蛰一过，杨柳泛绿，北风中夹杂着一丝丝暖气，就算是真正的春天来了。春天一到，万物皆可蒸。

最先蒸的是茵陈，有点地方也叫米米蒿。二月茵陈三月蒿，到了四月当柴烧。二月，正是吃茵陈的最佳季节。这种野菜不择地，随便哪个地方都能看见它的影子。大路边、河沟里、田畦埂上、麦陇中间，都有。你只管提着篮子去挖，不到半小时，挖得就足够你吃上一顿蒸菜。把黄叶择去，洗净、控干水分，切得可长可短，放在盆里。先倒上一些食用油，拌一下，防止粘连，再撒上点盐，然后拌上面粉，放在笼屉里蒸上10来分钟，就可以出锅了。不讲究的人家，直接端上餐桌；讲究的人家，再用辣椒油或者蒜泥拌一下，或者爆个葱花油浇在上面，那味道就更绝了。满嘴的青菜香直冲脑门，如果搭配上俺河南的特色粥——玉米糊涂，那简直是绝配！连不爱吃饭的小娃娃都能呼噜呼噜扒上两大碗。

柳絮刚刚冒出头，就被勤快的婶子大娘们盯上了。捋下好多，一部分现蒸，吃不完的开水里焯一下，或冷藏或晒干，包包子做馅，是极佳的馅料。

柳絮的清香还未散去，其他青菜呼啦啦全起来了。香菜、面条棵、芹菜、菠菜、苦菊……不管是菜园子里的，还是野生野长的，统统都上了笼屉。蒸法大同小异，有耐心的主妇在蒸上五分钟后，用筷子抄一下，这样蒸出来更散，更入味。油菜花也能蒸，连茎带叶，还有花，蒸出来，除了清香，还有淡淡的甜味。

青菜还在呼呼啦啦地长着，越吃越多，怎么也蒸不完，榆钱又一串串的钻出来了。近年来，榆树不多了，即使有，也是钻天高，不好够了。不过，这可难不倒馋嘴的婆娘。现代化武器——吊车上场了。给有吊车的人家说上几句好话——谁还不给个面子啊？况且，自己也喜欢吃啊，哐哐开到榆树下，人高高站在上面，捋个过瘾，蒸个过瘾，吃个过瘾。

榆钱刚吃完，槐花又绽开了笑脸。农村老家，房前屋后，种的都是槐树。槐花一开，空气里都是香的，甜的，招来了养蜂人，招来了成群结队的蜜蜂。嗡嗡嗡，嗡嗡嗡，像不像孩子们快乐的嬉闹？吃嘴精们又忙开了。捋吧，捋啊，使劲捋吧，反正捋不完。蒸一屉又一屉，冰箱里放满了，晒席上晾满了，来年冬天，吃不完的槐花包子饺子了……

你就说，在河南人眼中，还有啥不能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