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千五百年前,一座豪华宫殿坐落在今天尼泊尔所在的喜马拉雅山脚下,一位国王喜迎儿子的诞生。他为儿子许了一个宏愿,希望儿子一生平平顺顺,连一分钟的苦都不要受,有什么需要或要求,随时有人服侍在侧、嘘寒问暖。国王在宫殿四周筑起高墙,以免王子被外面的世界污染。他宠溺王子,美食、礼物不断,服侍他的仆役也对这个小王子唯命是从。一如计划,王子长大后不知民间疾苦,不懂人世险恶。
王子就这么无忧无虑地度过童年,尽管锦衣玉食,脾气却越来越暴躁,动不动就发飙。渐渐地,他觉得人生空洞、无趣。不管国王给他什么,似乎都无法满足他,不觉得这些东西有何意义。
某天深夜,王子偷溜出宫殿,想看看宫墙外的世界,仆役驾车载他穿过村落,结果他被眼前的世界吓了一跳。他生平首次看到人间疾苦,看到病人、老人、无家可归的人、受苦的人,甚至濒死之人。
王子返回宫殿,开始怀疑一切,并陷入存在危机。他不知该如何消化之前所见的疾苦,因此动不动就发脾气,口出怨言。和一般的年轻人一样,王子将矛头指向父亲,指责一切都是父亲的错。王子心想,财富害人不浅,不仅害自己不幸,也让他的人生失去意义。他决定离家出走。
他和国王毕竟是父子,和国王一样,他也给自己许了大愿。他将不只离家出走而已,而是要彻底放下一切,包括王室头衔、家人、财富等等,然后流浪街头,和动物一样席地而睡。今后他要让自己挨饿、受苦,向陌生人乞食。
隔天晚上,王子再度偷溜出宫,而且一去不返。接下来多年,他过得跟乞丐一样,被社会唾弃、遗忘,卑微地蜷伏在社会最底层。一如预期,王子受尽折磨,离不开病痛、挨饿、孤独,日渐衰老。他时时站在死亡的边缘,每天往往仅有一粒坚果充饥。
几年过去又过了几年,一切似乎还是原状。王子开始意识到,人生苦难并非如外界吹捧得那么有意义,至少并未带给他冀求的洞见与智慧,未引领他进入宇宙更深的秘境,也未能明白苦难的最终目的。
不过,王子渐渐了解到我们其他人一直都知道的事实:自讨苦吃是屁话,受苦并非想象中的那么有意义。受苦和享福一样,若少了目的,不具任何价值与意义。不久,王子有了结论。他了解到自己的许愿与父亲的许愿一样糟透了,因此应该改变计划,做些别的才对。满心困惑的王子洗去一身脏污,在河边找到了一颗大树席地而坐。他打定主意,要一直坐到自己悟出另一个大道理后才起身。
根据传说,困惑的王子坐在树下四十九天后悟道。我们姑且不去追究坐在树下四十九天不动,生理机能受不受得了,这里还是将重点摆在王子在这段时间参透了哪些人生道理。
其中一个是:生命本身就是一种苦。富人苦,因为财富;穷人苦,因为贫穷;孤苦伶仃的人苦,因为孤苦伶仃;有家眷的人苦,因为有家眷;追求享乐的人苦,因为沉溺于享乐;杜绝享乐的人苦,因为克己远离享乐。
这不代表所有苦难都相等,有些苦的确比其他苦来得痛,但我们依旧得受。
数年后,王子建立了一套自己的哲理,并公诸于全世界,其中第一条也是所有教义的核心是:痛苦与失去是人生逃避不了的常态,不要勉强自己对抗与排斥。这位王子后来成了世尊佛陀。万一你没听过这个人,我告诉你,他可是了不起的大人物。
以上译于《管他的》
花样作的小王子经历一番顺中求逆的蜕变,幸运的成为了后人推崇的“了不起的大人物”,他的一辈子从极度顺利跨越到极度不堪,但无论是完美与落魄,他都没能在所在的环境中得到自己想要的,落得三个字:不开心。之前看《奇葩说》里有关于完美人生按钮,父母要不要为子女按的讨论,一位辩手的观点让人印象深刻,完美是人们追求的目的,它是虚幻的,是人们假想出来的,为的是给人们不断努力行动架起一盏长明灯。一旦这个完美人生是人们可以抵达的了,那么人们的追求便失去了动力与意义。抵达不了的才可称之为动力,才有这个观念存在的价值与意义。
国王给自己的儿子按下了拥有完美人生的按钮,换来的并不是儿子的喜乐与开心,反而因为一切都可预期而引发了儿子的花样逆反。生活一旦可预见,便失去了它的乐趣。避开苦难与痛苦,是人们的希望,甚至是一部分人长久奋斗的目标,姑且不论这目标是不是幼稚,我们只说它存在的必要性。正因为有这样内容的目标,也就说明我们的人生是需要受苦、折磨、挫败等不好的因素的,人们在克服一个阶段的不良因素后,并不是进入了完美层级,而是需要准备好攻克下一阶段进阶式的另一番苦难。
无论是顺境还是逆境,小王子内心苦寻几十年的极乐都没能成功抵达,这着实是一道无解题,也可以说题目答案是具有无限性的。小时候看过一句话,记忆至今:人之所以痛苦,莫过于追求了错误的东西。求而不得固然是痛,但立错目标则从起跑线就输了。现在太多的论调号召人们大胆尝试,而忽略了帮助人们分析尝试可能性与必要性的指导。也或许是当今的人们在某种程度上都过分自信了,他们无法承担挫败与不符预期的落差感,便会变得愤怒、便会急于寻找情绪爆发点,比如负面情绪转移、非责任指认等等。
昨天看到新闻,连续报道了两则有关于因不堪重压而寻求非暴力极端方式发泄情绪的消息,我妈在感叹,“这年头的人都是怎么了,多大的事儿至于让人都没个人样儿了?”是啊,人们总是因为追求着错误的东西,付出了太多努力、给出了太多辛苦,一旦没得到想要的,心理承受力差的就会陷入崩溃。这些极端行为的发生虽然可以理解,但不可否认的是,对于苦难存在必然性的理性判断能力欠缺,是这部分人做出非常规表现的原因。
图片来源于网络把自己当做每一个故事里的主人公,认认真真说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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