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神记》是东晋干宝所著笔记体志怪小说集,原本已佚,今本是后人缀辑增益而成,共20卷,大小故事454个。
所谓志怪小说,指汉魏六朝时期具有神怪色彩的小说,作品主角不乏鬼、怪、仙等,多为神灵怪异之事,也有部分民间传说。
《搜神记》每篇故事短小精悍,情节简单,设想奇幻,极富浪漫主义色彩,开创中国古代神话小说之先河,对后世影响深远。
客观地说,其中部分作品宣传了神鬼迷信思想,但大多数故事能够反映古代人民的思想感情。
如《干将莫邪》,讲述莫邪为楚王铸剑成功,却被楚王杀害的故事,其子历经艰险终于得报父仇,情节荒诞离奇,但表现了人民反抗强暴的坚定意志和英雄气概。
《韩凭妻》,叙述了宋康王霸占韩凭妻子何氏,韩凭尽而亡,何氏不畏强权自杀殉情的故事,揭露了宋康王的荒淫无耻,讴歌了韩凭夫妇为爱以死抗争的精神。
《吴王小女》,描写了吴王夫差小女儿紫玉与童子韩重相爱,但遭到吴王粗暴干涉,酿成一段爱情悲剧的故事,从而赞扬了青年男女为争取婚姻自由所进行的一系列努力,控诉了封建制度的他们的束缚与禁锢。
《李寄》记述了贫苦少女李寄不顾个人安危,砍死大蛇为民除害的故事,谱写了一首英雄赞歌。
《牛郎织女》展现仙女与董永人神相爱的故事,是浪漫主义与现实主义精神的碰撞。
《搜神记》基本反映了魏晋南北朝志怪小说的全部内容,也代表了这一时期志怪小说的最高水平。在中国小说史上有着极其深远的影响,被称作“中国志怪小说的鼻祖”。
《搜神记》对前代的神怪作品有着创造性的继承,是在我国神话神怪故事的沃土上生长出来的一株奇葩。
从故事的来源来看,它既有对前代作品内容的继承,又有自己的创造。魏晋前的神怪作品表现的题材、思想内容有明显的局限性。如《山海经》中有不少远古神话传说,宇宙和人类起源、战胜灾害的英雄故事、反映部落战争等。
《搜神记》拓展了许多更接近社会现实生活的内容。如表现劳动人民思想感情、暴露封建统治阶级的残酷本质、歌颂反抗者的优秀品质、揭露贪官昏官的、反映封建社会中男女婚姻问题等题材,塑造了不少死后再生、永恒仙乡、魔法幻化等事件情景。
从艺术成就来看,《搜神记》继承了前代神话中强烈的夸张、丰富的想象和神奇的幻想等浪漫主义手法。如《千日酒》中刘玄石一眠千日,三年后,狄希令其家人去掘坟墓,掘墓人被刘玄石的酒气冲入鼻中,竟然也都各醉睡了三个月。
从作品的形制篇幅上看,前代特别是上古神话简单、零散,首尾完整的故事很少。《搜神记》中的作品则叙事婉转、文学性较强,如《华山使》,写出了郑容路经华阴,受华山使托书,传书的经过,传书的结局等等,已经具备了情节的发生、发展、高潮、结局等要素,表现出了较为完整的情节结构。
《搜神记》直接开启了历代灵怪小说创作的先河。
鲁迅曾在《中国小说史略》中指出:“传奇者流,源盖出于志怪,然施之藻绘,扩其波澜,故所成就乃特异。”
唐代的《古镜记》、《玄怪录》、宋代的《稽神录》、《江湖异人传》等,直到清代的纪昀的《阅微草堂笔记》,都是秉承灵怪小说这一传统的,以写鬼怪著称的蒲松龄在《聊斋志异》序中也说“才非干宝,雅爱搜神”。
《搜神记》的影响还体现在戏曲领域,后世熟知的《天仙配》《相思树》《窦娥冤》,就源于《董永》《韩凭妻》《东海孝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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