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七亿年前,宇宙所有的物质集中在一个没有尺寸的点上。所有的一切都是从那个点喷发出来的。
1989年4月,物华天宝、人杰地灵的英雄城南昌暗流涌动,一帮愣头愣脑的傻学生欢呼雀跃,骑着脚踏车穿街过巷,天要下雨也不管不顾。他们经过一座拱桥,从一对男女青年身边经过。这对男女青年,都是轻装,两人的穿戴都不算时髦讲究,但两人的神态举止又颇引人注目,最后,几辆脚踏车索性脱离大部队,靠定盘着藤蔓的青色石栏。
这对青年中的男的,个子不高,约莫二十五六,头发粗黑浓密,一对眸子虽小却囧囧有神。他的鼻子宽而不失挺,脸上颧骨突出,两片不厚不薄的嘴唇扣着一肚无奈。那女子背着身子,只窥得见一头乌黑靓丽披肩秀发带点波浪卷,上半身一件呢料方格粉色外套,下半身穿着修身黑色健美裤,脚踩着黑色半坡高跟鞋。两个人本来挨得很近,看似热恋情侣,但是咬了几下耳朵后,那女子突然挪开几步,一只手捂着嘴貌似在哽咽哭泣。男的的手立马搭在女的肩上予以安慰,但顷刻间就被甩开。他只有讪讪的背过身,目光刚好和那几个看热闹的好事学生对上,立即窘迫的从裤袋里掏出香烟点上。猛吸几口烟后,他又再度将身体挪到啜泣的女子身边,神色严肃到近乎悲怆的说了几句话。那女子终于转过身子回了他几句话,同时把解下原本戴在左手的一块手表。好像是上海牌的手表?一个眼尖的女学生尖叫到。那是一块1984年生产的,外表为银白色,表心为实心的上海牌手表。貌似还是金刚防震的那款女表,那个尖眼女生恋羡的补充到,这得花一百来块才能从南昌百货大楼买到。
那女子把手表塞到男子手里,扭头就走,从颤颤巍巍的背影推测,想必是哭的十分伤心了。那男子也没有追上去的意思,继续抽着烟,神情随着消散的烟圈逐渐淡漠起来。没过几分钟后,他就踩着着一辆半旧新的28寸永久牌脚踏车,从桥的另一侧离开了。然后那几辆年轻的脚踏车也一哄而散。
爱是没有名字的歌,留给这世上没有名字的人。
时维2012年9月下旬的一个清晨,阿诚和阿昌被系里安排到南京火车站迎新。
阿诚说 ,靠,两年前才被人迎接进校,今天就大三第二次来迎接学妹进校了。阿昌不响,眼睛盯着手机若有所思,单手麻利的在屏幕上点按。阿诚把摘下小红帽,重新反扣在脑袋上,望着火车站出口一波又一波的人潮向他们涌来,手里的牌子举了又落下,哈欠连天,眼皮变重,身体变轻。他们两个人已经在这等了两个钟头有余了。
阿昌说,这批学妹不知道质量如何,你有没有念想。阿诚说,有个屁个念想,我一生放纵爱自由,只钟情学姐,对学妹没兴趣。阿昌说,侬的想法竟然和我一样 ,小丫头什么都不懂,是没有搞头。阿诚笑笑,学着蹩脚的广东白话问道,点解啊?
阿昌说,老天爷对人总是公平的。侬看我阿爹阿妈给了我良好的物质条件,但是上大学前,我每天都放学后都是一个人在家,空姥姥的。生活平淡,没有一丝波澜。直到分班遇到她、、、、、、
阿诚跳起来,来来来,阿昌讲重点,是哪个她?阿昌有点自鸣得意,凑着阿诚说,她啊,是我高二的分班后的同班同学,真当漂亮了。我是一个闷葫芦,人家可活泼可爱,我的乖乖,我们放学竟然都走同一条路回家。久而久之,我们就熟络起来。有一天他她向我表白,我却吓得差点脚踏车都没有把牢。
阿诚一脸不解,当时你怕啥子啊。阿昌说,我也不晓得,就记得紧张的骑着脚踏车就跑走了。后来,一个礼拜都没有和她讲过话,也没有和她再一起回家。班级里嘛也谣言四起,那女生很是失望,好几遍眼泪汪汪。我恨得牙齿都快要碎了,于是在一天下午放学路上,我鼓足勇气抓住她的手说,我们在一起吧!于是我们就在一起了。阿诚不响。
阿昌回了条短信后说,她文科好,我理科好,真嘎是合理的配置,童话般的设定。阿诚笑笑不响,继续听着阿昌甜蜜的回溯。
不久,我们学校搬迁了。她住校,我走读。一个周末,我阿爹阿妈没人,我就把她带返家里。那日夜里,我们第一次初吻、第一次拥抱,然后第一次躺在同一张床上。阿诚听得耳朵都竖起来,仍旧憋着不响。阿昌两眼放光,像一条狼,那舌头舔了舔发干的嘴唇,继续讲,那是我的初吻。那种舌头纠缠在一起的温润和放肆,伴随着处子的香味,我一下就爱上了那种感觉,简直无法自拔。那时羞煞我们了,我们就只能四目相对,你瞪瞪我,我望望你,结果两条舌头又纠缠到一块。
阿诚听得故意调排,双手捂脸作羞说,羞煞人了,你们不仅早恋,而且还偷偷摸摸干噶种事体,有没有数账了?后来有没有发生什么不可描述的事体啊?
阿昌说,我们当天夜里穿着衣服抱在一起就困着了。这是我有史以来睡得顶安逸的一个夜倒,或许她也是。说完阿昌再也不响了。
晌午时分又一列火车进站,阿诚和阿昌打起精神举高牌子。终于一个小姑娘,热气腾腾出现在他们面前。阿诚定睛一看,小姑娘长得高挑,一身运动装扮,头发用一条松紧带扎着,露出一个老高的额头,红扑扑的脸欲说还修:“请问,你是来迎新的学长吗?”声音麻酥带甜,一口标准的北方普通话。阿昌和阿诚这会开始正常说人话,结束宁波话和苏州话的对腔。
“学妹,你好,我是法律系10级的张书诚,他是陆其昌,奉命在此接驾小师妹。”阿诚咧着嘴凑上前介绍道。阿昌不响,上前帮着提行李。
“两位学长好,我叫林小妹。”小学妹明显熟络起来后,话讲起来也不羞涩了,“这是我哥和嫂子,他们从了安徽老家陪我来入学报到的。”阿诚和阿昌一脸愕然,看着这哥哥嫂嫂公婆都五十上下的年纪了。鉴于初次见面也不能多问,就帮拎着行李坐地铁一号线返回学校。阿诚忖度着,等了一上午就接了个“林妹妹”。
话说,那是阿诚、阿昌和阿妹第一次见面。那天南京晓寒、迷蒙细雨,湿云四集。地铁运行四平八稳,三人心情适意,曼语细说之间,风景就切换到目的地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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