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最喜欢你,绿子。”
“什么程度?”
“像喜欢春天的熊一样。”
“春天的熊?”绿子再次扬起脸,“什么春天的熊?”
“春天的原野里,你一个人正走着,对面走来一只可爱的小熊,浑身的毛活像天鹅绒,眼睛圆鼓鼓的。它这么对你说到:‘你好,小姐,和我一块打滚玩好么?’接着,你就和小熊抱在一起,顺着长满三叶草的山坡咕噜咕噜滚下去,整整玩了一大天。你说棒不棒?”
“太棒了。”
“我就这么喜欢你。”
——村上春树 挪威的森林。
这段话就像是一颗甜而软腻的糖,速溶进我的胃,搅动起愉快的胃液,仿佛又重回到读书的时光。我合上书,斜倚在靠垫上,心情舒缓了好多。
这是一个孤零零的书吧,只有一个对着电脑打游戏的小男孩在看店,他手边堆着一包薯片,一包锅巴,袋子敞开,桌面上七零八落着一些锅巴粒儿和薯片渣子。他看电脑的神情很专注,手底下快速动着,应该是在打怪或是在对决,那是他的精神食粮吗?
他的青春肆无忌惮地在那块小小的电脑屏前挥霍,他却浑然不觉,是否有一天,当他回首往事,会为自己当初的执著而后悔呢?
哲铭不知道干什么去了,一副看上去很神秘的样子,我问他两句他也在敷衍,看得出来他对我早已失去了耐心,我懒得再去揣测他的心理,等他前脚走后脚便跟了出来。
“”小米,你睡会或看会电视,不许一个人出去瞎跑”临走前他又习惯性捏捏我的脸蛋。”嗯”我甜腻温顺如一只大白兔奶糖,在他关门的那一瞬间,心里翻了三个白眼:睡个大头鬼,信你才是大白痴呢。
出了门没过一分钟肠子便悔青了,天气燥热到分不清东南西北,每走一步像火炉在身边呼呼做响,幸而看见这个小书吧,它没精打采的隐匿在一群琳琅满目的商店中间,就像是站立在一群长脖子大长腿的鹤群中的,孤零零的鸡。
但这正投我所好,见了它便我如见了亲妈般热情地钻了进去。于是遇见了村上春树,遇见了绿子,直子,这些久违的朋友。心情妥帖了许多,感觉此刻的自己像被熨烫过的衣服,从里到外的褶皱都不见了,光滑平整如丝锻一般,又变成了那个和大家谈笑风生,畅谈文学,主持讲座的自己。
我啜着饮料,这个蓝莓汁有点酸,什么时候自己的口味也变了,喝的都是他爱喝的,早就忘记了自己最初是讨厌蓝莓味的。
桌角有一沓薄厚不一的笔记本,随意翻开,每一页都有不同的笔迹,那些素未谋面的人,把他们的心事毫无遮掩的留在这里,放放心心的敞开保存离去,无论是快乐悲伤还是痛苦。
我提起笔,想写些什么却不知道该写些什么,只好一页页地翻看前辈们怎么书样人生。
”2015年6月,感谢主让我们相遇。”
“我要给你一个家,在这个巨无霸的城市,让你拥有最温暖的依靠。”
”我爱你,我们结婚吧”
“我想和你去远方。”
“亲爱的,认识你真好。”
”啧啧,都是些被双手蒙住双眼的傻子”我心里暗自感慨,手里的笔不受控的涂画起来。
小米,我恨你。
恨你没有未来。”
宝贝,妈妈爱你。永远”
我的泪一滴滴打落在笔记本上,字迹模糊了,一个个变得丑陋和面目全非,多像人生。
趴在桌子上的我就像一只丢失在荒野垂死的狗,空调呼呼地吹着,感觉不到凉意,背部剧烈疼痛到额头止不住冒汗,在那一刻我一遍遍的在心里念叨在这里停止停止停止,一切都是无谓的挣扎和徒劳的努力。阿哲,糖豆,妈妈,爸爸他们的身影忽明忽暗交叠一起又渐行渐远,我伸手去抓,却一个人抓不着,我看着他们离我远去,我迈开腿想奔向他们,可双腿却像被什么怪物拖住了,根本动不了,我想喊出来,喉咙只能发出一些咿咿呀呀奇怪的咕噜声,他们在找我,而我就在眼前,他们却看不见我,他们喊我我能听到却不能回应,这是怎么了?
再睁开眼时,我闻到了来苏水熟悉的味道,一切又在我又一次躺在了医院的床上。
握着我右手的熟悉的大手心。我的心一下子舒缓下来。
他的脸埋在床边,他睡着了,看起来像趴在我身边的一只小猫,温柔而安静,我一动也不敢动怕把他弄醒,这是夜晚,清亮的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似乎想无偿制造一些浪漫的氛围,我很想把手抽出来抚摸一下他的头发,就像从前那样,总是忍不住趁他睡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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