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有隔壁县市的网友给我发一条信息,是关于今天下午在我的城市新华书店有一个文化沙龙——“《诗经草木》—寻常生活中的浪漫”
演讲人也是本地桐乡市人——郁先生。
我早就关注了郁先生的微信公众号的。
他在公众号里,经常开了电瓶车,四处寻找本地掩藏在乡村民间的,已渐渐被人忽略,遗忘、漠视的古桥。读桥楹联,判年代,找历史,讲风俗。
让我被吸引。
但我一直以为他就如我一般,都不过是江南本地民间的一个普通文化爱好者,浪荡子一般;不若大部分本地人一般,努力做生意赚钱;却总是喜欢一些玩物丧志的事情。
看了朋友发过来的介绍,才了解,原来是个大咖。
觉得自己有点不知天高地厚般的搞笑。
我下午去听了演讲。
郁先生旁征博引,引经据典,讲得很风趣。我觉得倒更像是一次网友见面会,互相聊天侃大山。
下面有不少熟面孔,有孩子曾经的老师,也有我曾经的同事。还有不少脸熟却想不起来的人物。好像都是文化人。
我倒觉得有点难为情,幸好戴着口罩,他们也认不出我来。
演讲结束后,我还提了两个问题,露了一下脸。
《诗经》我也喜欢,但实在自己文化不够,读起来艰难。
不要说是理解,即便是读音,都有很多生僻字,让人不识。更有一些简单的字,读音却全然不是现在的读音。
只能草草翻翻,读读断头书。
郁先生的《诗经草木》,让我很感兴趣。我想了解一下诗经里的草木,究竟是怎样的植物?
它们现在是什么样的植物?还存在吗?它们有怎样的文化内涵与传承?
就像我读唐诗宋词,我想知道诗词里的山川河流,城市地名,是现时的哪里哪地?现在是怎样子的,我想去看看。
如果问一个问题:
哪一种植物最能表达爱情,最浪漫,最诗意,最文化,最有悠久历史?
相信大都人会回答个玫瑰。
玫瑰的确是爱情的象征,但毕竟是起源西方的爱情象征。
如果给你提个醒,你应该可以恍然大悟。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2500多年前的《诗经》里就有记载的“荇菜”,它是寓意爱情的浪漫之花。在中国分布广泛,北到内蒙,南到川滇,我们江南水乡,更不用说了。
“荇菜”水下有茎,扎根淤泥的,开花,有白色和黄色。
我小时候池塘里很常见,也很多,只是当时,我也不知道,原来那就是历史悠久,浪漫无比的“荇菜”。
当然,彼时,我也压根不知道《诗经》和这首《关雎》。
遗憾的是,现在环境恶化,曾经的江南水乡,众多的池塘湖泊也消失。我也已经很多年很多年没有看到过这种野生的水生植物了。
这里还有个插曲故事,按说这《关雎》原先歌颂的是后妃采荇之德,这从后面的“琴瑟友之,钟鼓乐之”可解,当时的民间人士,怎能有琴瑟钟鼓的待遇。
后来民国期间,皇权没落,民国学者为《关雎》平反,说其应是民间情歌,歌的是青年男女彼此爱慕。
不论如何,古人还是蛮浪漫的,未求淑女,以至翻来覆去,寝食不安,也算是至情至性。
而徐志摩的《再别康桥》里,有这样的诗句——“软泥的青荇,油油的在水底招摇;在康河的柔波里,我甘心做一条水草”。
这里的“青荇”,应该就是《诗经》里的“荇菜”了。
张爱玲的低到尘埃里;徐志摩的甘心做一条水草。这些,都是他们对于情感的一种态度吧。
好多年前,我从购买的一本《中国国家地理》杂志上读到一长篇介绍《荇菜》的调查纪实文章,配有大量彩色的实景照片。
我一看,这不是我小时候湖泊里很常见的水生植物嘛。
小时候,我和我爸撑了一艘三吨的水泥驳船去隔壁一个村子旁边的野湖里捞了不少,很简单,用两根长竹竿,插进去,一绞,拉上来,一大捆。
彼时,湖面上大片大片,开满了黄色的花朵的荇草,我觉得像南瓜的花。但乡下人没人当这种植物是花,也没人去特别关注它。
知道了这个原来就是荇菜之后的这些年,我每年这个初夏季节,每逢有机会到乡村,看见各种湖泊溇塘,都要特别观察一下,有没有小时候的那种荇菜。
很遗憾,一直都没有找到。这与近些年的水质与环境变化有很大的关系。
我一直觉得在家里的盆缸里养几朵荇菜,有朋友时,不无得意地炫耀说:“这就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里的荇菜”,
是一件很风雅的很牛逼的事情。
但我今日问了郁先生,他这些年来,开了电瓶车,寻找古桥,转辗于各地河流,可曾见过荇草的踪迹,
很遗憾,他也回答,不曾见过。
难道这类植物已经在本地彻底消失?
2022/07/23 大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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